了?” 江燕如眨了一下眼,刚刚躲闪开的视线又往回移了一寸,落进他古潭一样深不见底的眸眼里。 她今日总算见到师兄们所说,萧恕不怕死的打法。 他以命相杀,谁不畏惧,谁不害怕。 那些黑衣人没有他这样舍命忘死,他们只得了抓人的令,所以只能被他的杀气所压,从而一败涂地。 可是他为什么不怕死呢,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江燕如和他不一样,她怕死。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就是怕也逃不了掉,摆在眼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江燕如很识时务地摇了摇头,小声抽了抽鼻子酝酿了一下,突然就伸开双臂钻进他怀里,两只胳膊顺势圈在他脖子上,挂在他肩头,又抽抽泣泣起来。 “呜呜,哥哥我害怕你被杀了……”江燕如毫不吝啬自己的眼泪,哪怕是为萧恕哭,她也能滔滔不绝,“要是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萧恕身子蓦然一僵,感觉空荡荡的胸腔前挤满了温热与柔软。 两人虽然在意外中荒唐了一夜,炽热的怀抱也拥过,颤抖的后背也环过,但是全都没有这一刻,她清醒地选择投进他怀里更让人感到心悸。 她像是雏鸟全然放心地依赖,靠近他,好像他真的是那个可以给她庇护的人一般。 晨雾被彻底被驱散,幽静的野林逐渐热闹,风穿过树梢,树叶簌簌奏响着小调。 江燕如搂着他,脸颊贴在他的颈侧,两人温热的肌肤贴在一块,互相温暖。 萧恕垂下眼睫,呼吸清浅拂过她的发丝,有淡淡的旃檀香从里面透出,那些交颈而卧的时候,她身上早染透了自己身上的这旃檀香。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他们糊糊涂涂做了最亲密之事,却并非最亲密之人。 世人都说放纵自己就是所有祸端的起源,或沉溺于情,或眼迷于色,或贪婪于财或攀附于权。 所有的种种都是他不想触碰的禁.忌。 可是没人告诉过他,越抗拒、越否定,越让人容易成瘾。 就像一个常年穿着单薄衣裳走在满天雪地里的人,给了他一件袄子,他就会再也难以忍受早已习惯的苦寒。 身体里疯狂涌动的血也逐渐缓和,那些躁动也离他而去,现在只有怀里这个温暖却纤细的身体。 他恍惚记起幼时也被谁这般温柔的环抱着,有温和的嗓音在他耳畔。 “阿恕,别害怕。” 别害怕—— 灼热的血从他头顶泼洒而下,像是六月里那场倾盆大雨,瞬间浇寒了心。 他浑身颤抖,多希望那时候自己还有人抱着,护着。 怀里的这具身体在发颤,纤细柔弱,是狂风暴雨轻易能折去的娇花,可是他若是愿意,自然可以为她遮去一片阴雨,只是…… 可庇护她,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与江家有恨,把江燕如卷进来也是怨。 要如何折磨她,处置她,却成了他如今最为难的事。 他像是从千里迢迢之远、费尽心机移来了一颗娇贵的花,打算扒她的花瓣,摘她的叶子,再把枝杆折断,直要她花零叶碎才好。 可却猝不及防却被花开的模样乱了手脚。 他喉咙有些发堵,张口欲说:“别害……” 江燕如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哭泣道:“哥哥,我好饿啊……呜呜,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萧恕猛然咬住牙,止住了话。 他想掐死这个小废物。 第32章 齿痕 指头上有深深的齿痕 耽搁这许久, 天已大亮。 官道上早起的商贩、农户已经开始新一天忙碌。 这条细石官道是连接金陵城与朝云城的主道,最是热闹和拥挤。 尤其是这春分时节,把旧袄换春装,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新的期盼。 行人摩肩接踵, 马车、牛车, 鸡羊猪狗也是一道挤在路上。 江燕如和萧恕同骑一匹马, 随着人流往前。 一路听着农户们的互相攀谈农作物的种植分配以及金陵城里的物价,还有人专门说道自己是特意去金陵城买了外地产的优良黍种, 因为昨夜金陵城发生了大事这才耽搁了一夜。 江燕如听到这里就有些奇怪。 若是与他们同路,这就说明萧恕带她正在走的这个方向并不是通往金陵城, 而是去往农户口中说的朝云城。 朝云城是金陵城西北角一座卫城, 虽说离金陵城只有半日的路程,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刚刚遭到追杀,势单力薄, 难道不快马加鞭赶回金陵, 反去朝云城做什么? 江燕如满头雾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