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王恩今天是来秦府做客的,就算再不满,这面上的客套自己总该做一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没必要去争这一时闲气。谁知道自己会当场发那种酒疯。 她这样一想,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了支撑了。 翠竹提着个灯笼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她一手扶着腰,一边喘气,容,容少爷, 陈青醁坐在石墩上,幽幽问道:翠竹,我刚刚是不是特别丢人? 翠竹缓了几口气,说:没有,我瞧着那王公子就不正经,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枣泥酥嘛,又用不着补血,要换了我,我也横竖没句好话给他。 陈青醁一下笑出声来,这翠竹倒是不赖。 可是笑了一会,陈青醁又想起秦玉甄来,她抿了抿嘴,问:可是,你说,你家小姐会不会很生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我还差点吼了她。 这事翠竹就不知道了,她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又哪里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前院那边依然热热闹闹,那琴声唱曲声,丝丝缕缕飘荡在空中。 戏台上依旧伊伊啊啊,唱的正是《西厢记长亭送别》。 一个人哀哀凄凄正唱到:白泠泠似水,多半是相思泪。眼面前茶饭怕不待要吃,恨塞满愁肠胃。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鸳鸯在两下里。一个这壁,一个那壁,一递一声长吁气 台上悲凉,台下坐着的王恩心情却好的不得了,他偶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秦玉甄那边瞄上几眼,偶尔跟着上面的唱词唱上几句,一段凄凄凉凉的唱词,硬是让他唱出了欢天喜地的效果。 自从三年前被这位秦大小姐拒婚后,几年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比起几年前的青涩俏丽,这秦小姐如今更出落得动人了。他打一见到她坐在这里,就移不开眼了。 本来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心上人,谁知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个姓容的就来了,而且一来就挡在了他和秦小姐的中间,害的他连句话都没和她说上。 王恩又一想到这里,心里又开始有些忿忿不平起来,这秦大小姐一向眼光高,心气高,就连自己一个堂堂的知府公子都不放在眼里。可就偏偏这姓容的小子入了她的眼。 要说门第家境,他可是甩那姓容的一条街都不止,何况那小子家境落魄,虽说是有些才学吧,可到底连个举人都没考上,要说这两人是指腹为婚的吧,可这门不当户不对,又不知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了,作不作数都说不准呢。哼,那姓容的小子除了长得有些俊俏外,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把背挺得更直了,自己虽然没有那种玉树临风的气派,但也不算差不是? 尝了一块点心后,他心情就更好了,果然,这甜点都与别处不一样。 王公子,我家云片糕好吃吗?秦玉甄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嗯嗯,好吃,甜,味道很不错,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饼。王恩极力夸赞道。 是吗?既然王公子喜欢吃,那就多吃一点,卉儿,把这桌上的点心都给王公子端过去。 是。 卉儿和两个丫头手脚麻利的将碟子一一摆过去。 一边说:王公子,请慢用。 王恩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糕饼点心,有些艰难的打了一个饱嗝。 多,多谢秦小姐美意。 不用谢,要是不够,那后厨里还多的是。卉儿,你去叫人把厨房那些点心都给王公子端过来。 王恩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刚刚才吃过酒,怕是,也吃不完这么多的。 秦玉甄微微一笑,没事,上门就是客,我这做主人的,怎么也不能怠慢了你这贵客,要真是吃不完的话,就让丫头们给你包起来,带回去,不是有句俗话吗?吃不了兜着走。我家里别的不多,这点心糖饼什么都还是管够的。 王恩张着嘴,艰难的吧喉咙里一块糕点咽下去。 那,那就多谢小姐了。 秦玉甄用余光眇了他一眼,吩咐丫鬟道:你们好生招待这王公子,那些糕点果子什么的,都给王公子包起来,等王公子回去时,就叫人抬到府上去,听见了没有? 众丫鬟齐声道:知道了,小姐。 卉儿,这天也冷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那王恩眼睁睁看着满满一桌子点心,然后再抬头望着秦小姐离去,再想象到把秦府点心抬回家时旁人看他的眼光,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夜色一深,这园子里就寒沁沁的,风吹到身上,便是一阵寒意,秦玉甄不由裹了裹身上的毛氅。 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