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为了将他约出去,大可不必如此,凶手杀人之后也该将那字条销毁,免得留下证据。可凶手偏偏将那字条留了下来,因为这字条并非是留给方掠的,是有人想要假借纪瑛的名义造成恐慌,叫人以为纪瑛还活着。可是这山庄里谁能模仿纪瑛的笔迹?” 纪瑛自小在后山剑庐长大,直到成为南宫雅懿的侍剑弟子之后才开始读书习字。纪城常年在前院,与她聚少离多,自己本也是护卫出生,所通文墨不多,要说那张字条是他模仿所写实在困难。倒是有一个人,在唯州时就曾模仿过纪瑛的笔迹托人带信到错金山庄,想要山庄接她回去。 卫嘉玉看着眼前男子:“何况纪城要是早知道南宫尚文在背后做的这些事情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报仇。想必是封郎君告诉了他当年的事情,才叫他下定决心要为纪瑛报仇。” “卫公子真是好记性,我在沂山说的话,你竟然还记得这样清楚。”封鸣不置可否,“可是模仿字迹这件事,你怎知南宫雅懿或是南宫易文就做不到?” “因为还有一件事情,只有封郎君才做得到。”卫嘉玉沉声静气道,“我先前调查前几桩命案时发现唐守义、杜蓓、黄馨等人都曾在去年春天一路向北追杀纪瑛,半途遇见了封郎君,是你好心将她救下,随即你们二人同行前往唯州。这五年里纪瑛遭到过不少追杀,可偏偏只有这一次追杀她的人如今全都已经死了。究其背后原因,我想是因为在这五年的追杀里,你确切所知的只有这一次追杀,所以你杀了这些人后,又教纪城假造纪瑛还活着的假象,也是为了叫这五年间其他曾追杀过纪瑛的人因为害怕而露出马脚,方便日后一一清算。” 封鸣听完他这番推论,抚掌轻轻赞叹两声:“卫公子管中窥豹的本事果真非同一般,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我一个身陷囹圄之人,要如何取走这些人的性命?” 卫嘉玉抬眼看着他道:“我方才说过,封郎君虽被困在这小岛上,却能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必亲自动手,自有人会替你杀了这些人。 “刚到山庄时,南宫庄主曾告诉过我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起初竟差一点就将此事忘了。自从封郎君来到山庄之后,并非完全与世隔绝,不少人都曾如我一般登岛拜访,其中也有唐守义、杜蓓这些人。” 卫嘉玉一字一句道:“风雪楼唐守义、归心宗杜蓓、催马帮郭显、逐日门黄馨……这些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世上能同时赢过他们的寥寥无几,但是若只杀其中一个,却要容易得多。 “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同他们说的,但我推测这些人既然冒着风险也要执意私下见你一面,必定是对你有所图谋又或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你只要加以利用,要他们替你去办一件事,并且许诺他们事成之后便可如愿,我相信只要你开出的诱惑够大,想必有不少人愿意冒险一试。” 封鸣听到这儿不禁笑了一声:“卫公子不觉得这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他们就不怕再落个把柄在我手上,将来事情败露就要身败名裂。” “封郎君如今一身武功尽失,被囚禁在此,还谈何将来。”卫嘉玉淡声道,“所有人都觉得待试剑大会结束之后,你已是必死无疑,不但不必担心你会将事情抖搂出去,反而还可以将所有罪名全都推到你的头上。因此,先前死的这些人身上多是剑伤,我猜就是为了伪装成被一人所杀。而这些替你动手之人,多半与死者无冤无仇,就算留下蛛丝马迹,也难以叫人怀疑到他们头上,他们才敢为了你所许之事,铤而走险替你杀人。” “看样子卫公子已经知道这些人是谁了?”封鸣仍是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们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死了。”卫嘉玉冷冷道,“南宫尚文为了讨好这些江湖正派,与他们私下往来,避开山庄耳目放他们登岛前来见你。他本以为你如今武功尽失早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想利用你攀附这群人,巩固他在南宫家的地位,却没想到被你反过来利用,使你未曾出岛,就能杀尽这些远道而来的江湖人。” 而南宫尚文利用手中权势,避开南宫雅懿将人送去私下与封鸣见面,必定也会一一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了下来,有朝一日才好拿着这份名单相威胁。 卫嘉玉起初也曾怀疑南宫雅懿是否知情,因此不敢贸然将此事告知于他,而选择私下与南宫尚文商谈,也是担心要是此事被当众说破,南宫尚文会有性命之忧,想要劝他将这份名单交给自己。 届时这份名单若是能公之于众,能够避免再有其他人遇害,南宫尚文或许也还能留下性命。可这份名单一旦公之于众,必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南宫尚文心怀侥幸,觉得这份名单在手,能叫这名单上的人有所忌惮。却不想当夜纪城被擒的消息刚传出去,立即就有人想通了前因后果,先下手为强连夜动手杀了南宫尚文以绝后患。 如今南宫尚文已死,他所在的别院连同书房都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没人知道他的这份名单是不是也已经一同葬身火海。据说他早先带人上岛,登岛之人皆是白衣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