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城问道:“你怎知我今晚一定会来?” 卫嘉玉不疾不徐道:“纪大侠既然要替瑛姑娘报仇,那么你的目标自然是南宫尚文,而非南宫伸。你也知道白天严大人那番推论还不足以定南宫伸的罪。只怕用不了几天,南宫伸就会被安然无恙的放出来,这样一来,你先前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功亏一篑。所以,你只能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法子。只要南宫尚文今夜畏罪自杀,留下一封谢罪书,那么南宫伸杀人的罪名就能盖棺定论,瑛姑娘之仇也算一并了结了。” 南宫雅懿听了这话不禁拾起地上那份纪城带来的书信拆开一看,果然里头放着一封谢罪书。 纪城也不否认,继续问道:“卫公子如何知道是我杀了方掠与朱小小?” 卫嘉玉道:“那日画舫沉船,你第一个跳下水中赶去救人时,我已对你起了疑心。” 纪城闻言眉头一皱,显然并不相信自己这么早就露了破绽。 “那画舫确实叫人动了手脚,不过那尸体出现在水中并非是为了叫河水将其冲走抛尸,而是为了故意叫船上的人发现。”卫嘉玉道,“水底树枝要想勾破麻袋容易,在短时间内要勾破这样大的一个口子却不容易,可见也是提前叫人动过手脚。那日不少落水的白羽门弟子都说在水下见到了浮尸,可见袋子刚一落水就已经破了。当时的船上除了刚到扬州的白羽门弟子,便是南宫伸和船夫,可他们都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这样一来,第一个跳入水中游去救人的便有了很大嫌疑。我猜你当时第一个下水救人,为的也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免得叫那尸体当真被水流冲出去太远,未被船上的人发现。” 严兴听到此处,不禁插嘴道:“可他为何要这么做?而且那朱小小身上的伤口与绿腰吻合又是怎么说?” “为了嫁祸给南宫伸,也为了之后好对方掠下手。”卫嘉玉回答道,“严大人认为绿腰是杀害朱小小的凶器,是因为仵作验尸时通过伤口估摸出凶器大概的模样,恰好与绿腰吻合。而绿腰既要参加试剑大会,山庄必然早已将这把剑的长短厚薄记录在案。要杀朱小小不一定非要用到绿腰,若是能找一把与绿腰相似的剑当做凶器,再加上其他线索稍加暗示,也足以将这条人命嫁祸给他。 “而且此人既能够查到绿腰的事情,又能在无尘剑上动手脚,将其与绿腰放在一处,可见也是个山庄得力之人。这件事情不单单南宫尚文可以办到,对纪大侠来说,也并非难事。” 严兴像是叫他这番话说服,一想到自己竟跟着跳进了对方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果真查到了南宫伸的头上,心中不禁大为恼火,于是闭紧唇瓣再不说一个字。 一旁的南宫雅懿又问:“方掠之死又是如何做到的?” “先是朱小小被害,又是纪瑛的无尘出现在开刃日上,方掠不难想到纪瑛之死,只怕早已如同惊弓之鸟。此时,再有人以纪瑛的身份邀他去平湖的船上相见,他心中有愧,不敢轻易将事情告知旁人,又怕当年之事再被翻出来,必会孤身赴约,这便给了凶手可趁之机。”卫嘉玉道,“按着那船夫的说法,船上女子头戴帷帽,便是为了迷惑所有人,事实上帷帽下的不一定非要是个女子。方掠上船之后便中了毒,如此一来取他性命也并非难事。夜里天色昏暗,湖心离岸边又远,悄悄离开不是难事。接下去只需故布疑阵,传出纪瑛上门寻仇的传言,就可静待众人的反应,找出与纪瑛之死有关的其他人。” 严兴听见这话一惊,不由眯着眼道:“你的意思是,若不是我们今夜擒住了他,之后他恐怕还要对其他人下手?” 卫嘉玉对此不置可否,只转过头去看着叫人擒住的纪城,见他虽已叫人捆住双手,但依旧将背脊挺得笔直。一脸冷漠地听他说完这些,抬头看了过来:“卫公子好心计,不过这里许多事情虽说得通,却也不能就说必定是我做的。” 卫嘉玉淡淡道:“的确如此,这两桩命案纪大侠都没有留下太多的证据,不过今夜你既然已经出现在此地,那就已是最好的证据了。” 纪城哑然,低声笑道:“卫公子聪慧过人,我无话可说。” 严兴听他招认,立即吩咐手下将他带了出去。南宫尚文在一群侍卫掩护下刚从隔壁赶来,正好看见纪城叫人带走。在严兴离开前,他忙上前拦住对方:“严大人,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百丈院准备何时放了小儿?” 严兴听了这话,似笑非笑道:“二庄主放心,等事情一查清楚,百丈院自会放人。” “这……这事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