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里对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装作不知地你来我往相互客气了一番。严兴目光好几次飘向屋内,这么会儿功夫下来,见里头似乎当真太太平平,终于打算带着人离开。 正在这时,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姜蘅的惊呼:“闻姑娘——” “小心!”、“快让开——” 紧接屋里一阵桌椅撞翻的巨响,屋外众人脸色一变,严兴一马当先,将伞扔在一旁,第一个冲了进去。 卫嘉玉紧跟其后,一进门便听见一声巨响,窗户叫人推开,重重摔在墙上,整个窗柩都差点掉了下来。两头门窗大开,屋外的风雨畅通无阻地涌入屋里,将房间里本就倒了一地的桌椅吹得东倒西歪。就在外面的人冲进来时,一个人影眨眼间从屋子里跳出窗外。 雪信坐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胸口,显然受了重伤。姜蘅跪在他身旁查看他的伤势,葛旭看上去倒还安然无恙,方才危急时刻,雪信将他推到一边,替他挡下一掌,这会儿他虽没有受伤,但是也尚且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而这屋里唯独少了一人—— 严兴脸色铁青,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卫嘉玉:“这就是卫公子说的平安无事,必会看管好嫌犯?” 他说完这话,不等卫嘉玉表态,又冲到屋外一声令下:“立即封锁全寺,就算翻遍整座山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雨夜的无妄寺夜里又点起了灯火,一重重山门落锁,山道上一阵阵的脚步声踏过石板路,溅起泥点子沾湿了来人的鞋袜。 短短几天之内,百丈院第二次这样大动干戈的找人,阵仗甚至超过了上一回。寺里不少被惊扰的僧人都在纷纷议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叫百丈院这样如临大敌。 西厢房的庭院内葛旭站在廊下来回踱步,随着手下迟迟没有带回任何消息,他那张如弥勒一般终日笑眯眯的脸上终于没有了笑容,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屋子里姜蘅替雪信查看了伤势,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又将方才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卫嘉玉说了一遍:“施针起先还算顺利,但是到了后半程,我发现闻师妹体内那股作乱的真气并非银针所能压制的住。虽然有雪信大师在旁相助,但她体内那股真气却好似能反过来将外面注入的真气一并吸走一般,如此一来反倒是叫两个人都陷入危险之中,于是葛大人只好出手打断雪信大师的传功,结果引得闻师妹体内真气暴动,反过来差点伤了葛大人。” 这情形与沂山天坑那回十分相似,卫嘉玉不禁陷入沉思。 葛旭还记得方才闻玉忽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的模样,分明是走火入魔之相,与护心堂大火那晚几乎毫无二致,叫他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若不是雪信替他挡了一下,只怕此时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了。 经过今晚,他更加认定护心堂那晚的凶手除去闻玉不作他想。可她现在逃了出去,今晚不知又要闹出多大的乱子。一想到这儿,葛旭恨不能今晚中了闻玉一掌的是他自己,倒好过在这儿悬着一颗心整夜煎熬。 卫嘉玉看上去比葛旭镇定许多,男子负手站在廊下不知望着何处,心里将这偌大的无妄寺各处细细回忆了一遍。 山门早已落锁,虽不知闻玉的情况,但想必不会太好。这种情况下,她不太可能摆脱守门的弟子逃出寺外。可要是她还在寺里,又会在哪儿呢? 千佛灯会将近,寺里没有一处空房,后山所有厢房都住了僧人。百丈院已派出全部人手,就连本寺的僧人都出动了。他们对这地方了如指掌,这么多人找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除非她能凭空消失,否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凭空消失…… 远处山头传来闷雷声,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这雨转眼已下了一个时辰,看样子不下到后半夜不会停。 卫嘉玉忽然间灵光一闪,随即叫自己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葛旭见他神色微变,突然折回屋里取了一把油纸伞和一盏灯笼出来,连忙拦住他:“卫公子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她去了哪儿。” 雨似乎下大了些,雨水顺着伞沿滑落下来遮挡了视线。葛旭跌跌撞撞地跟着前头的男子朝山上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