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想,该如何哄她。 现在看来,全是瞎操心。 “不难过了?” 秦冬霖唇色殷红,分明是冷淡的样子,但因为那浓墨重彩的一点,整个人又现一点不同以往的旖艳。他看着湫十时,眼神很专注,瞳孔中浓深的黑,如同点开的墨,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我不难过。”湫十将他袖口边绣着的几片青竹叶揉皱,又皱着眉头去拂,弄了几下就没耐心了,她凑到秦冬霖耳边,恨恨地咬牙:“就是生气。 ” “我气死了。” 秦冬霖眼里藏得极深的失控戾色,就那么随着她一个一个音节,如雪遇暖阳般软化下来。 事实证明,小妖怪还是从前的小妖怪,喜怒嗔怪,横冲直撞,不加掩饰。 “这么生气。”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不疾不徐的音调里,终于带上了点点并不明显的笑意:“那怎么办。” “让伍斐再陪你吵一架?” 湫十才要说什么,便见涑日走过来,他停在结界外,曲指敲了几下。 湫十散了结界,拉着秦冬霖走到一块稍微空旷些的地方。 涑日跟上来,浓眉剑目,语气郑重:“公子,姑娘,中正十二司和长老团的人到了。” 帝陵开启,从前那些得了两人赦令的人也都从地里爬出来了。 秦冬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他眼也没抬一下,只是伸手抚了抚湫十流水一样的青丝,看着它们撒娇似的从指间缓缓溜走,嗓音清冽:“在哪?” 涑日听他肯见一面,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在不远处的木屋里等着。淞远公子提前嘱咐过,让他们隐去身形,遮蔽气息。” 等到了之前两人住过的木屋前,秦冬霖脚步缓了一下。 身后是她一个一个往外蹦的问题,以及涑日越来越无力招架的语调。 “你当年去了哪里?”湫十还挺好奇:“中正十二司将都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妖月气得连着在我和皎皎面前砸了好几个琉璃盏。” 涑日如芒在背,吐字艰难:“臣,臣当年,不在都城。” “因何事不辞而别?” “妖月待你不好?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湫十丝毫没有帝后的架子,她跟所有人交谈都是这样,因而许多人都十分喜欢她。 可涑日是骨子里遵规守礼,肃正晴明的一类人。 对他而言,帝后再平易近人,也还是帝后。 因而,这问题,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短短一段路,他恨不得直接用土遁术。 “宋小十。”秦冬霖敛眉,驻足,停在原地等她,“走快点。” 怎么跟别人就那么多话。 湫十没能听到答案,有些遗憾般的揉了揉鼻尖。 她三步两步走到秦冬霖身侧,才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他低低地垂着睫,面不改色,分外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冷玉一样的颜色,手掌可以很轻松地拢住她的手指头。 湫十被他牵着也不老实,曲着指尖一下一下地挠他的掌心,秦冬霖由她随着性子玩,侧脸清隽,长睫半落,浑身上下都透着清冷两个字。 他们踏上台阶,站到阁楼前。 木屋的门被一阵劲风由内而外推开。 里面坐着的十几个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