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说话大多都言简意赅,平铺直叙,问话跟命令似的,带着点不容人抗拒的意思。 就好比此时,这句轻飘飘慢悠悠的“能否守住”,听着像是询问,落在涑日等人的耳朵里,其实跟“这都守不住的话,要你们也没什么用了”这话没什么差别。 刺得人耳朵生疼。 “问题不大。”淞远是三人中唯一能理解他这种心性变化的,他望着远方压过来的阴云,朝着秦冬霖颔首,好脾气地回:“剑冢底下有你们设置的禁制,赵招摇还在棺里镇着,即使地下的人有心使绊子,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手。” “只是有一点。”淞远看着天穹上随着炸响越来越清晰的宫殿,眉心微皱,长话短说:“中州尘封前,凡得了公子和姑娘赦令的人这会也都该醒了,帝陵启动,他们必定会赶来剑冢。届时,公子和姑娘的身份瞒不住。” 中州末,世界树坍塌之前,鱼龙混杂,得知此事的人惶惶不可终日,秦侑回和宋玲珑算到有中州再现的一日,便提前在可靠的人手心写了“赦”字,像皎皎,涑日,垣安,赵招摇等,都可以提前醒来。 除此之外,便是中正十二司和长老团的一些人,都是活了许多年的老怪物,经此一事,只怕对秦侑回和宋玲珑感激敬佩到了极点,帝陵一开启,他们便会赶过来护驾,就那股嚷嚷劲,全天下都得知道。 过来第一件事,只怕就是摩拳擦掌,慷慨激昂地建议强行搜除血虫,并且立刻将当初不得以分裂开的地界收回。 秦冬霖想想那个场景,就忍不住皱眉。 不耐烦,不想听。 他自己能察觉到,自从走了剑道,有了前世的记忆之后,对这些人,这些事,已经到了压根不想给半个眼神的程度。 而受前世的影响,不受控制的,秦冬霖对宋湫十,几乎可以用黏这个字眼来形容。 两人跟从前一样吵架拌嘴,互相拆台吵闹也行,安安静静聊起前世的事也可以,但毋庸置疑的是,一定要宋湫十在他跟前,在他抬眼就能捕捉到身影的地方,他的心才能蓦的落到实处。 一种心有归处的安定感。 秦冬霖要面子,这些东西,他说不出口。 宋湫十不缠着他,他就不动声色地到她眼前晃悠。 他性子清冷,本就冷言少语,这段时间宋湫十不知道从哪突然生出了一种压迫感,开始奋发图强,妖月琴谱接连就进阶,这闲暇时间少了,玩闹的心思便自然而然的淡了。 一个根本不爱说话,一个精力全在修炼上,这样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其实哪来的那么多话说。 大多数时候,湫十霸占了二楼的那张大床,布置个结界,在里面昏天黑地摸索曲子,秦冬霖也不打扰她,就坐在小阁楼外间,自斟自饮,闭目养神。有时候他想起什么不好的事,眉心一皱,睁开眼,往里面一望,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影,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躁怒。 宋湫十被人拐跑这件事,给秦冬霖留下的后劲太大了。 以至于这两天,他每次不受控制去看她的时候,总在杀了星冕和不杀之间徘徊。 淞远觉得这事有些棘手:“帝陵现世动静极大,到了后面几天,整个中州都能看见。这次试炼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许多跟公子、姑娘都是熟人,只怕到时结界一开,六界皆知。” “让那些人管住自己的嘴,敢露出蛛丝马迹,从哪爬出来的就滚回哪里去。”秦冬霖重重地碾了下刺痛的太阳穴,在惊雷炸开之前,开口道:“我只有一条,谁也别将事情扯到我身上。血虫如何,中州如何,世界树找到新任君主之后,自会有解决的方法。” 他这话一出,涑日和皎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就连原本被风吹得东歪西倒的芦苇丛也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