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十跟他们分开后,带着自己小队里的人一路向北。 赶路的途中,湫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队伍里的人闲聊。 他们有的来自天族,有的来自流岐山,也有的来自琴海主城。 湫十默默记下他们的名字,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的日子,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整支队伍大抵都是要同进退的。 自从进入了鹿原秘境,自从得到了那块来历不明的木牌,琴灵像是挣脱了一层束缚般,有事没事就在湫十的神识中现身,说两句话,真闲得无聊了,甚至干脆现身于人前,抱着一两颗汁多肉嫩的灵果啃,完全没有之前的畏手畏脚,小心谨慎。 临行前,宋昀诃将主城的穿行灵宝飞天殿交给了湫十,飞天殿随人数的多少而变幻大小,在海底世界如履平地,穿行速度极快。 随着七十二座水晶宫从视线中远去,跟湫十熟一些的来自主城的几人肩头终于往下松了松,其中一个望着长得比人高的海草和珊瑚,道:“那些水晶宫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了,我看都没人敢大声说话。” 别说大声说话了,他们站在那些宫殿前,连呼吸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云玄所讲述的竹笙的经历太令人闻而生畏,还是因为那里头本身存在的不对劲。 飞天殿内,五十余人坐在主殿外的廊桥旁,一棵百丈庞大的榕树下,都没讲究什么做派姿势,随意得很。 坐在湫十身侧的几人几乎都是主城的人,三男一女,女子叫容绒,是主城嫡系一脉的种子选手,和湫十属同族。 容绒见天族的人有些不自在,都没人开口说话,转而看了湫十几眼,主动问:“姑娘,我们是要去哪?” “朝北走。”湫十回答得认真,声音如珠玉相叩:“古籍上记载,洪荒时期,以北为尊,很多大的门派世家,都会将根基建在北方,像这样的古城,如果非要说哪边最有可能碰见机缘,就是北面了。” 她喜欢看书,特别是关于洪荒时的记载,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琴灵也让她一路往北。 湫十并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娇艳长相,相反,长了一张令人止不住怜惜的脸,只是她妖族小公主的名声太盛,跟莫软软争锋相对的光荣事迹总是被人津津乐道提及,又确实是半点不吃亏,受了欺负绝对要反击的性情,有些东西,人云亦云,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无限放大了。 队伍里的人都下意识以为她是矜贵的公主性子。 可她意外的没有架子,而且很爱笑,笑起来还格外好看。于是没过多久,队伍中的人便都放松下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鹿原秘境,镜城,以及那七十二座水晶宫,气氛渐渐融洽。 湫十的身侧,琴灵现出身形,它伸手,拂了拂外面随着水流涌动的海草,手伸回来时,指缝里都是细细的海草丝线。 圣物之灵,旁人是看不到的。 “我替你问过了。”湫十跟它传音:“你指明要的男子叫殊卫,小宗师境的实力,似乎有些内向腼腆,从踏进飞天殿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开口说过。” 琴灵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在三三两两围成堆坐着的五十几人中,一眼就寻到了那名叫殊卫的男子。他靠在树干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沉静的意味,像是与世隔绝一样,即使神游在外,周边的人也都没察觉出来什么。 他出现,与不出现,对旁人没有半分影响。 湫十一直在暗暗观察此人,现在几乎能够笃定心中的猜测,她幽幽地道:“我也不指望这位不知道从哪来,有什么神通的老祖宗能帮忙,但就是你能不能同他说一说,让他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别一个突然暴起伤人。” 琴灵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这样的时机,除非是想寻死,不然没人敢出手。” 飞天殿内,主殿的台阶上,小山一样的昌白虎趴在沁凉的玉石地面上,肚皮一呼一吸,脑袋上威风凛凛的“王”字被自己硕大的爪子挡了一半,睡得人事不知。 “这头蠢虎。”琴灵忍不住骂了一声,语气有些烦躁:“当初就不该带上它。” “本来也没指望它做什么。”湫十倒是很喜欢跟这头叫“小二”的昌白虎玩,短短几日,身上穿的衣裳罗裙,全部换成了不沾毛的鲛纱,她蹲下身,捏捏昌白虎肉乎乎的耳朵,摸完一边摸另一边,几次之后,昌白虎喉咙里的呼噜声停了,它将眼睛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缝,见是湫十,又歪头,换了个方向接着睡。 湫十拍了拍它的肚皮,跟拍西瓜一样的声响。 “再说,我们不是得到了好东西么。”湫十实在有些好奇,又一次问:“那块木牌到底是什么?” 自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