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受伤的士兵了,好在鞑靼骑兵不喜欢硬攻城寨,所以这两次他们都守了下来,如若不然,一个小堡几千人,又怎么挡得住几万大军? 喻自在的大腿被砍了一刀,现在已经不能动了,只能靠着城墙挺着,而在他身边可都是尸体,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 那日那个叫十二郎的十来岁娃娃现如今状态反而最好,虽然嘴唇也同样干裂的厉害,甚至手上的冻疮都在流水了,但他没什么外伤,真是命大的很。 “水来了,热的。” 十二郎戴着个破手套,十个手指露出来八个,冻坏的就有四个,但还是在前后跑腿儿干活。 “先给老贺。” 不过十二郎一抬头,就见贺彦亨微微摆手,“你是不是个武人?这个时候还这样扭捏,跟个婆娘一样!果然是叫人不自在!” 喻自在嘿嘿笑了笑,对他的恶语完全不在意,喝了一口水之后仰天看,念叨着,“……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于共居,殁不得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 贺彦亨听了半天没听懂一个字,擦了擦嘴巴喷道:“说的什么鸟语?” “《祭十二郎文》。”喻自在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十二郎,这个名字谁先叫你的?” “一个穷酸秀才。他捡到了我,就叫我十二郎。” “看来是喜欢韩愈的文章。你还没姓吧?” 小少年摇摇头,他虽然脸上脏兮兮,但其实眼睛很亮。 “不如就姓韩,韩十二郎!” “韩十二郎?”少年人自己念叨了一次,结果却摇了摇头,“不好听,不够霸气。韩十二郎、跟喊十二郎似的,我烦人喊我。” 喻自在被噎了一句。惹得贺彦亨哈哈大笑。 但笑声刚到一半,忽然有个瘸腿的士兵过来禀报:“将军!鞑靼人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贺彦亨用脚踢那些在边上睡着的人,“都起来,鞑子来攻堡子了!” “不应该啊……”喻自在艰难的翻转过身,扒拉开城墙上因战争而留下的一个小孔往下面望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果然有一片黑压压的鞑靼骑兵列阵。那场面,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像潮水一样从大地上涌来,“鞑靼人只为抢掠,从不攻硬城,千牛堡守住了两次,又是个穷堡子,怎么会呢?” 十二郎抽出了刀,他还有力量,还可以再战斗,“鞑子不是人,他们只是想杀人而已。” “不对。”喻自在没办法被这种理由说法,“十二郎,教你一招。打仗,最重要的是脑子,不是刀子,脑子用得对,不用刀都能杀人。” 十二郎怀疑的看了看他,“真的?不用刀子能杀人?” “兵者,诡道也。什么叫诡道?就是要用脑子骗过敌人!” “那你,骗他们试试?” “老贺!老贺!!十二郎,你去把他叫过来!” 城墙上是哗啦啦的声音,三两个残兵用枪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贺彦亨去叫人,其实也叫不起来几个了。 十二郎遵照喻自在说的,快速冲过去将他拉了过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喻自在半支撑着身体,他大腿有伤,完全站不起来了,“老贺,千牛堡已经没几个兵可以再来一次硬仗了!你现在命人将所有的尸体都扶坐起来,戴着帽子,躲着点儿脸,全都在城墙边排列好!” “死人能有什么用?” “鞑靼人不会攻硬寨,咱们已经守了两次,只要城墙上还是满满士兵,他们就会犹豫,有可能就不打了!” 贺彦亨是戍守边疆的人,他当然也了解鞑靼人,不过这个法子他是没试过。 “反正也是绝境,试试就试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