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朵头花都往脑袋后头比当一下。 一朵是粉紫色的富贵莲样式,莲心金灿灿的,上头还落着只小蜜蜂,颤颤地振翅欲飞; 另一朵是雅致大方的浅蓝细格白底丝光纱的双层蝴蝶结样式,中间压着一块天青色的猫眼石,随着角度不同变换深浅,更添灵动。 刘大妮连连看过来好几眼,眼睛里都是光。女人就没不爱这些小东西的。 “两个都好看!不过我是村里来的,更爱个花儿呀草的,要我选的话,我更爱这个荷花的,看着富贵,意头也好,吉祥。” 夸完又想起刚才简青桐问的,想了想笑着说: “你做的这些头花,要拿到外头卖肯定有人要,真的太好看了,镇上供销社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肯定能卖上价。 不过就是东西太好了,一般人可能买不起。大概就是城里上班坐办公桌的干部会买吧? 像咱们这边乡下,一般都是扯根红头绳随便扎一下,还有的干脆就用毛线,没几个愿意花这个钱,肚子还吃不饱呢。可能出门子那天愿意打扮一下,毕竟一辈子就这一回风光。” 刘大妮说着就想起自己结婚时候的寒酸样,笑着摇摇头,又想起来说: “对了,那些大城市来的知青应该会喜欢这些。 我们村有俩女知青,打扮得那叫一个洋气,穿着布拉吉,踩着小皮鞋,脖子上戴项链,手脖子上戴手表,身上喷香水,头发上擦头油; 头发一天一个花样,又是发卡又是头花的,还有那个全是窟窿眼的叫个啥雷丝儿的发带,也不知道都是咋起的古怪名儿。” 炒面的香气渐渐弥散开,吸引了小团子的注意力,抓着磨牙饼干往锅里指。 刘大妮乐呵呵地跟她说话: “香吧?等炒熟了装起来给你冲糊糊喝,又香又甜可解馋呢。” 小团子听懂了似的朝她咿咿呀呀比手画脚,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简青桐给她擦擦口水,把她往上抱了抱,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知青穿成这样,还能下地劳动?” 刘大妮嗐一声笑说: “她们哪用自己干啊,那些男娃子抢着帮她们干。人家手里趁钱着呢,又没想在咱乡下安家落户,也不白使人干活,该给多钱给多钱,半点人情都不欠的。 我是真开了眼了,人家那过的才叫好生活。穿的用的就不说了,光是吃的,就没法比。 每天都吃肉吃大米饭,还有桃酥鸡蛋糕奶糖汽水,反正啥贵吃啥。就这还嫌俺们那块儿地方小,供销社里东西次,吃着不合口呢。 知道我手艺好,他们还特意跟我这订饭,一月给五块钱伙食费,阔气!” 刘大妮啧啧有声,满眼羡慕。 “对了,他们还总下馆子,手里有使不完的票。一伙人骑着自行车呼啦一声骑过来骑过去的,又唱又笑的还背诗词,看着可快活。 晚上他们还在知青点放录音机跳舞。录音机你知道吧?那可是金贵东西,说是有钱都买不着的,得有关系才行。 那小玩意儿动静可大,音乐一开嘣嚓嚓嘣嚓嚓的震得人心窝子乱跳的,就也想跟着蹦跶两下。” 刘大妮说着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掩饰地说: “我没去跳过。他们跳的那个舞怪模怪样的,男男女女一对对的搂在一起转,怪羞人的。还有的跟抽筋似的,胳膊一抽一抽的,脚尖在地上这样这样划拉。” 刘大妮拿着锅铲比划两下,圆墩墩的身形看起来有些滑稽,逗得简青桐噗嗤笑出声。 “哎你别笑啊,他们就这样跳的,说叫什么霹了舞,看着可不就像是挨雷劈了么,他们知青就是有文化,会起名儿。” 简青桐笑得更大声了。 笑声会传染,小团子跟刘大妮也跟着笑,厨房里充满快活的气息。 笑了一气,炒面也炒好了,刘大妮盛出来装进塑料袋里扎紧,又问了简青桐一声,接着炒米花。 “村里有来爆米花的,那个机器特别响,嘣的一声跟打雷似的,谁要是没留神能吓一跟头。 乡下没别的零食,孩子能吃上爆米花就跟过年一样。大米小米玉米都能爆,一小瓢能爆满满一蛇皮袋,看着就喜气,跟丰收了一样。 还能爆大豆跟蚕豆,吃起来又香又酥,还顶饱,撒上点细盐就是一道下酒菜。” 简青桐听她絮絮说着,饶有兴致地问: “那有卖米饼的吗?” 她形容了下: “就是把爆好的大米花拿糖浆搅拌上,冷却凝固后再切成长方形的薄片,有点像是长条饼干那样的。” 刘大妮眼睛又是一亮,摇摇头说: “我没见过这种吃法,听起来不难做,要不我做来试试?我看家里红糖白糖都有,能熬糖稀。做的好了,可以给孩子当零嘴,也可以拿来送礼待客,不抛废。” 简青桐当然同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