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董公公在琢磨什么馊主意,就听见一声,:“进来。” 啊,一秒回神,主子爷的声音就是好听,恰如积玉松石般悦耳,‘文化人’董公公一边给自己洗脑,一面端起了谄媚又亲切的笑脸。 他屁股一扭,直接挤在了萧三,抢在他前头进了佛堂。 被挤开的萧三看着董公公的动作,嘴角微不可见的悄悄笑了笑。 随后,又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面瘫一般,紧紧的跟上了董公公的脚步。 佛堂内熏起的是檀香,遮住了其他其他所有的气味。 屋里,只有在最前面的小香案上,燃着唯一的一只蜡烛,烛火晃动,拉的王爷的影子都重重叠叠,长长短短的。 在屋子中央跪坐的王爷,一身的素衣,宽袖长袍就那么垂在地上,就在这昏暗的环境里,王爷直着腰背,身子一动不动的。 才盯着看几眼,董公公越看越觉得像是祭祀的衣裳。 但偏偏,就是此刻,这佛堂里冰冷,淡然的王爷,不苟言笑的王爷,却看的董公公心里头诡异的舒服多了。 再想想往日里出现在众人面前,那裹着一身温和气质模样的王爷言笑晏晏,温文尔雅的模样,董公公光是想想,都难受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王爷还是没有说话,这种莫名的沉默,突兀的,让董公公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了小时候被老人家讲的鬼故事。 传说每个佛堂里,都有那么一只妖魔,被大慈大悲的佛祖镇压,防止他跑出来,为祸人间. “属下见过王爷。” 啊,不好,让这小子抢先了! 董公公霎时回过神,不在想有的没的,弯腰施礼道,:“奴才见过王爷。” “去吩咐一声。” “近几日不许有人来打扰,本王要专心在佛堂内为父皇祈福。” 珵王没有起身,甚至连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话的时候,连那些惯有的笑意也没有。 但比了比,莫名的,还是现在的王爷让董公公习惯。 “是,王爷。”一听为圣上祈福的意思,董进采迅速端正了脸色,严肃的应诺。 临出去时,董公公看似不经意的撞了萧三一下,看对方忍气吞声的模样,董公公愉快了,他才是王爷身边的第一人,哼。 知道萧三每次来,都必定是要商议要事,董公公小心的关上了门,走出去几步,招了小徒弟安贵来吩咐他去后院传话。 随后,董公公他自己就守在院门外一步都不动了,看着天边的云朵聚散。 “王爷。”萧三上前几步,:“十二皇子奉太子的命扣下的那批要发往南水的赈灾款,我们的人已经查清楚藏在哪了,另外,都督梁恭已经认罪,手写了一份血书,属下已经带来了。” 萧三说着,从怀里取出来一个信封,双手递了过去。 屋里的烛火摇曳,只是这暖黄色,却半点也没映照到珵王齐沂舟的身上,反倒是或明或暗的透着隐晦的阴郁。 他睁开了眼,不再是人前那温文尔雅的淡然君子之风。 许是那些年杀得人实在是多,齐沂舟的身上总是笼着阴森的血气,他不加遮掩的时候,那阴寒冷寂的模样让他像是一尊血色的玉雕,他的眼里是冷的,不见众生悲喜。 接过那封血书,那血迹像是让珵王的心情好了些,他开口,声音不似之前的晴朗温和,而是低沉又华丽:“事情办的不错。” “至于南水的事情。” 齐沂舟捏着手里的珠串,一下一下,这事是太子的,如今朝里朝外的眼睛都盯着,只是都没捅出来而已,数万条的人命,满地的饿殍,足以钉死太子—— 但,想起那个曾经模样灿烂明媚,笑的毫无戒心的母妃,那个生他,养他,最后悄无声息离开,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人,想着她曾经说过的话,:“阿鹰,如今这世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一句话,都不像是那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但齐沂舟还是记住了。 数日内的所有筹谋,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守着边关时的见闻,齐沂舟慢慢的阖上了眼,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拨乱了这盘棋,“赈灾款就让宋锦去筹备吧,名声,钱款,一步都不能落下。”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