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慈宁宫。 今日慈宁宫的常嬷嬷去了福德寺,而母后就是因为听了常嬷嬷带回来的消息昏倒的。 “说!”景明帝握着白玉镇纸,一指韩然。 韩然吓得一哆嗦,余光不满瞥了潘海一眼。 已经快到初夏了,就不能在龙案上给皇上放一把折扇嘛,老让皇上动不动拿镇纸是怎么回事? 缓了口气,韩然道:“有两名妇人大谈贵人们的私事被另一位妇人听见,那位妇人以金元宝为酬向两名妇人打探荣阳长公主身故之事。这一幕恰被微臣属下撞见,微臣属下觉得有异,跟踪了三位妇人,结果发现赠金元宝的妇人竟出自宫中——” 见景明帝脸色不佳,韩然顿了顿。 “继续说。”景明帝已经生出不妙预感,脸色越发阴沉。 对于锦麟卫会出现在福德寺,景明帝不觉有异。 如福德寺这样的皇家寺庙,本就在锦麟卫的监控视线之中,这种监控不是密不透风,就如许多官员勋贵聚集之地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的耳目,只能算泛泛关注,一旦有大事发生可以把消息传到景明帝耳中。 当然,消息第一个传到的是锦麟卫指挥使韩然耳里,至于要不要向景明帝禀报,那就要他思量了。 正是因为这样,百官勋贵才不敢轻易得罪韩然。 得罪了,说不定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告诉皇上去,告上三两回,再得圣心的臣子在皇上眼里都会变得面目可憎。 “另外两名妇人经过盘问,原来关于荣阳长公主的那番话是她们夫君授意,特意讲给那位宫中嬷嬷听——” 啪的一声,景明帝把白玉镇纸拍在了桌案上。 房内气氛登时一滞。 “那两名妇人是何身份?”景明帝铁青着脸问。 “一位是吏部赵提举的太太,一位是鸿胪寺张主簿的太太——” 没等韩然说完,景明帝就怒问:“他们人呢?” “微臣属下已经把赵提举与张主簿带回衙门审问……” “有结果了么?” 韩然眼神微闪,没有立刻回答。 景明帝怒极反笑:“有什么不敢说的?连太后都敢算计,朕倒是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赵提举交代命他这样做的人是吏部右侍郎李多来,张主簿供述授意他的人是上峰陈少卿。”韩然飞快看景明帝一眼,小心翼翼道,“微臣想着事关太后,而李侍郎与陈少卿非赵提举、张主簿那样的小吏可比,就算拿来审问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有结果,就赶紧进宫向皇上禀报了。” 李侍郎,陈少卿—— 景明帝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翻找着他们的人际往来。 百官勋贵关系错综复杂,许多人都有亲戚关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理出头绪的,但景明帝自有思路。 对方敢算计太后,就是有所图。 太后听闻荣阳已经身故,倒霉的会是谁? 几乎未加思索,景明帝脑海中就浮现出两个大字:燕王。 没办法想不到,前不久他才把老七发作了一顿,并决定以后让那小子少进宫碍太后的眼。 一个皇子被冷淡了,在那些臣子看来意味着什么? 如此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借着太后来算计老七。 老七是皇子,寻常臣子犯不着与皇子交恶,对方的目的就不难猜了:很可能是为了储君之位。 与储君之位有关的无非就那几个……是老四、老五,还是老六呢? 有了方向,景明帝再翻找李侍郎与陈少卿的人际往来就不是无头苍蝇乱碰了。 李侍郎是齐王妃的族兄。 齐王妃出自李氏世族,她做下丑事后虽然对世人遮掩了,李家那边自然要告知真相。 不然好好一个王妃出门上一次香就吓疯了需要静养,李家定会来人看。皇室虽然不怕李家如何,李家更不敢如何,可这种没有必要的怨气能减少当然更好。 就如现在,李家知道齐王妃做了丑事,羞愧还来不及,哪敢多说一个字。 齐王妃虽然废了,李家显然还会一如既往支持老四。 而陈少卿—— 景明帝一时没有想到,问韩然:“陈少卿与哪位王爷来往多?” 韩然一怔,眼神闪烁。 “想到什么就说!” “齐王。”韩然低着头,飞快吐出两个字。 景明帝愣了一下,额角青筋都冒了出来,死死瞪着韩然问:“齐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