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阳长公主腾地站了起来,逼近崔绪。 她个子高挑,又多年养尊处优,在崔绪面前气势惊人:“对,就是我弄死了她,谁让她都嫁人生了三个孩子,还不要脸勾引你呢!崔绪,我嫁给了你,你让我长期独守空房,却与一个有夫之妇藕断丝连,跑去白云寺私通,难道我不该弄死那个贱人吗?” 崔绪望着荣阳长公主的眼神变得无比深沉:“她没有,我也没有,一切都是你胡思乱想而已!” 荣阳长公主大笑起来:“崔绪,你骗鬼呢!你敢说当年你与苏氏没有一同出现在白云寺?那个贱人敢染指我的男人,就要有被我弄死的觉悟。”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蛇蝎心肠?这也是你逼的!当年我嫁给你,你但凡对我用点心,我会变成这样?” 崔绪摇摇头:“这是你强求来的。圣旨管得住人,管不住心,我当初就对你讲明了……” 荣阳长公主被问得瞬间无言。 大婚前,崔绪是这般对她说过,可是她不信。 她是尊贵的长公主,有身份有美貌,只要嫁给了崔绪,时日久了难道就不能令他动心? 可偏偏她碰到的这个男人心是石头做的,就连有夫妻之实都是她用药物才办到的…… 回想着这些,屈辱与愤恨排山倒海般袭来,令荣阳长公主吐出的话越发刻薄:“你来干什么呢?问清了我弄死那个贱人的事,难不成准备替她报仇?” “不行么?”崔绪平静问。 荣阳长公主大笑出声:“崔绪,你别忘了皇兄只是夺去了我长公主的称号,可没赐死我。我哪怕成了庶民也还是太后的女儿,你动我一下试试,看皇兄能不能饶过你!想替那个贱人报仇,你等下辈子吧——” 随着一柄利剑穿透胸膛,荣阳长公主后边的话戛然而止。 她低了低头,不敢置信看向崔绪。 崔绪依然面色平静,轻声道:“这一次,我不想再等下辈子了。” 他用力拔出剑,往脖颈处重重一抹。 热血喷出来,迷住了荣阳长公主的眼。 她努力睁大眼睛,眼前除了一片血红却什么都看不清。 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她知道是她喜欢了一辈子又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再接着,又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是她。 冰冷的地面使她恢复了几分清醒,眼中的迷雾褪去,清清楚楚看到了倒在身边的人。 他闭着眼,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好像在梦里赏到了良辰美景。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荣阳长公主眼角滚落,心中的疼痛漫过了身体的痛。 “崔绪,崔绪——”她吃力喊了一声又一声,可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毫无动静,只有对方从身体里疯狂涌出的热血淹没了她,与她的血混到一处。 那一声声低喊渐渐停了,无数惊惶的喊声又响起,长公主府的下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父亲,母亲——”崔逸推开挡路的下人,踉踉跄跄跑到二人身边。 眼前是他从没见过的可怕情景:记忆里严肃深沉的父亲倒在地上,脖颈处是狰狞的伤口。高贵张扬的母亲同样倒在地上,胸口处大大的血窟窿往外疯狂冒着鲜血。 他们紧挨在一起,一个面上是释然的平静,一个脸上却定格了千言万语。 那样近,又那样格格不入…… 崔逸跪在二人身边,嘶声哭喊起来。 他真的不懂。 就在一年前,他还有妹妹、有母亲、有父亲,无论一家人有什么矛盾,至少都好生生的,怎么转眼间妹妹失踪了,父亲杀了母亲又自刎…… 长公主府的下人跪了一地,哭道:“公子,怎么办啊?” 长公主都死了,那些物件自然不能收拾了,何去何从他们只能茫然等待。 崔逸爬了起来,咬牙道:“我要进宫去!” “公子,公子——” 御书房中,景明帝把奏折甩到一边,眼皮狂跳起来。 景明帝一阵心慌。 不可能的,这两日的事已经够令他烦心了,难不成还要出幺蛾子? “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