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瞬间,众人目不转睛盯着挖出来的包裹,可是姜似与甄世成却不约而同看向朝云。 一个人第一时间的反应总是最真实的。 可惜二人注定失望了,许是朝云心如死灰的日子过久了,此刻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既不紧张,亦无意外。 甄世成叹了口气,视线与青衫白裙的少女视线交汇,险些忍不住冲她挑起大拇指。 他能做到发现重大线索时第一时间不是看物证而是观察疑凶的反应,这是多年积累的经验,而眼前小姑娘还没他儿子年纪大,更不可能有什么经验,那就只能是天赋与悟性了。 这可真是个好苗子啊。 甄世成爱惜人才的那颗心又痒痒起来。 甄大人有个毛病,心一痒就喜欢捋胡子,这么连捋好几下,捋断了两根胡须才回过神来,脸色一正掩饰疼痛道:“打开看看。” “是。”衙役立刻打开了包袱。 这些衙役都是经验老道之人,打开包袱时格外小心翼翼,很快包袱里的物件便展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身带血的衣裳。 人群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甄世成上前一步,蹲下翻看着血衣。 衣裳料子与款式很不起眼,看颜色正是适合中年女子的服饰。 永昌伯夫人被烛台刺死,血流了满床,凶手很难保持衣裳的干净,这件血衣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凶手行凶时所穿了。 甄世成站起来,定定看着朝云:“这血衣是你埋的么?” 朝云沉默着。 甄世成耐心很好,永昌伯却忍不住大怒:“还问什么,定是这贱婢害死的夫人!” 朝云猛然看向永昌伯,没有丝毫血色的双唇剧烈颤抖着。 “伯爷稍安勿躁。”甄世成劝道。 永昌伯一指血衣,脸色无比难看:“证据确凿还要说什么?杀人偿命,更何况这贱婢以下犯上杀害了夫人……大人,这贱婢就交给你发落了!” 甄世成看着一言不发的朝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永昌伯夫人真是朝云杀的么? 尽管朝云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又有埋在院子里的血衣为证,可是用烛台杀死一个大活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眼前的妇人身材消瘦,有种风吹就倒的病弱感,真有力气用烛台刺死一个人么? 见甄世成没有反应,永昌伯突然去拔谢殷楼腰间佩剑。 谢殷楼下意识按住剑柄。 永昌伯没拔动,喝道:“放手!” 谢殷楼对父亲的话没有多少反应,反而看向甄世成。 永昌伯气坏了:“臭小子,你给我放手,难道你不想给你娘报仇吗?” 谢殷楼按着剑柄平静道:“儿子当然想给母亲报仇,前提是确定凶手。” 力气居然没有儿子大让永昌伯颇有几分气急败坏,扭头对甄世成道:“甄大人,莫非这些还不能证明她是凶手?” 甄世成捋捋胡须,斟酌道:“这其中尚有许多疑点,人命关天,自然不能草率下结论。” 他知道大周八成以上负责刑名的官员仅凭推测便能结案,只要推测合情合理,哪怕没有确凿证据照样把疑凶定为凶手。 但他不会这样。 只要是他经手的案子,宁可因能力所限成为悬案,也不会仅靠推论结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悬案总有破案的可能,可是人一旦枉死,却再也活不过来。 每一个死去的人背后,都有亲人无数眼泪。 “还有什么疑点?”妻子横死,通房是最大的疑凶,已经使永昌伯难以冷静下来。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朝云是什么时候?”甄世成没有回答永昌伯的话,继续问两名丫鬟。 一名丫鬟道:“姨娘睡前婢子给她打了热水,那时候大概是亥初。” 这个时间倒是与朝云所说入睡时间对上了。 甄世成这才对永昌伯道:“其中一个疑点,就是朝云如何在亥初之后混进主院并躲进伯夫人寝室的衣柜中。” 永昌伯一时哑然。 那个时候他与夫人刚刚歇下,甚至还未入睡,除非朝云是神仙才能避过他的耳目躲到衣柜中去。 “可是又如何解释这件血衣呢?她烧纸的那个时间十之八九就是内子遇害之后,她很可能是杀害内子之后借着烧纸来掩埋血衣。” “可是依然无法解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