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把这个男人的死与远在京城的一位神婆的死联系起来,或者说,十几年前出现在这里的刘仙姑早已被人们彻底遗忘,而遥远的京城发生的事亦不可能传到这里来。 姜似还记得当她表达了男子对未婚妻至死不渝的羡慕时,郁谨满脸不爽的样子。 她白了他一眼,说这样的男子世上没有几人。 郁谨便道:“用了十几年才报仇雪恨去找未婚妻,估计未婚妻等得黄花菜都凉了,早就投胎转世去了,这么笨的男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二人笑着拌了几句嘴,便把这事放下了。 在与刘仙姑约好的时间前,姜似留下阿蛮先一步离开。 准时赴约的刘仙姑不见姜似在场心中松了口气:“银钱我就不要了,还要感谢四姑娘的相助。” “那可不行,我们姑娘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快拿着吧。还有啊,以后您见了我们姑娘还当陌生人就好。” 刘仙姑求之不得,收回两百两银票美滋滋走了。 几日后,离京城数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城里来了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二十出头,生得还算俊秀,只是从走路的姿态能看出几分轻浮来。 小城里出现这样一名男子丝毫不起眼。 年轻男子在一个酒馆前停下来,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姑娘说的那个男人就是常在这家酒馆喝酒吧?” 恰有一名酒客往外走,年轻男子一把拉住那人,塞了几枚铜板:“老哥,秦将军有没有来喝酒啊?” 酒客指了指酒馆,含糊道:“正在里面喝着呢。” “谢了啊。”年轻男子走进了酒馆中。 第59章 报应不爽 小城的酒馆自然比不上京城雅致,热闹却毫不逊色。 这年轻男子正是阿飞。 阿飞进了酒馆,叫了酒菜坐到角落里喝起来,默默寻找着目标。 临窗的条凳上大马金刀坐着一个汉子,那汉子大口大口喝着酒,面前只有一碟花生米。 汉子喝的酒,也是廉价酒。 阿飞端起好酒与才上的一碟酱驴肉来到汉子面前,把酒菜往桌上一放,笑道:“一个人喝酒太无趣,我看老哥比较投缘,咱们喝一个?” 汉子瞅了阿飞一眼。 通过他眼底通红的血丝与朦胧眼神,阿飞可以料定这汉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喝一个就喝一个。”汉子是个痛快人,毫不忸怩端起酒杯与阿飞碰了碰杯,一口饮尽后夹了一筷子酱驴肉吃起来。 汉子把喷香的酱驴肉狠狠嚼了咽下,一拍桌子:“痛快,好久没吃他家的酱驴肉了。” 曾经有品级的武将,却因为未婚妻突然自尽陷入了无尽悲痛中,很快就丢了差事。如今人们叫他一声秦将军,不过是叫顺口而已,甚至有些人隐含着调侃。 不是所有人都钦佩男子对未婚妻至死不渝的感情,往往这种行径感动的是女子,而大部分男子则会嗤之以鼻。 为了一个没过门的婆娘把自己弄到这个境地,实在是没出息。 汉子与阿飞屡屡碰杯,风卷残云吃完了一碟子堆得厚厚的酱驴肉,抹抹嘴站起来:“饱了,谢了。” 眼看汉子踉跄着往外走,阿飞没有说什么,略坐了一会儿结账追出去。 “为什么跟着我!”汉子忽然扭住阿飞的胳膊,把他抵到墙壁上。 阿飞吃痛咧了咧嘴,却没叫出声来。 吃过阿蛮那一簪子的痛,现在好像觉得寻常疼痛都不算什么了。 “你是谁?”汉子怒视着阿飞,眼底恢复了清明。 这个小子可不像那种没骨头的混子。 有的人喝醉了,不是喝的酒超出了他的酒量,只是他想醉了,眼前汉子便是这样。 阿飞直视着汉子,忽然笑了,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老哥识字吗?” 汉子愣了愣,点头。 一个古怪的年轻人,一个古怪的问题,汉子隐隐觉得他痛苦而又麻木了十几年的生活将要改变了。 “识字就好。”阿飞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汉子看了阿飞一眼,接过信抽出来对着光线看起来。 只看了一眼,汉子神色就发生了剧烈变化。 他几乎是浑身颤抖着把信看完,一把揪住阿飞的衣领:“你到底是谁!” 阿飞咳嗽了几声:“老哥,你快把我脖子勒断了。” 汉子略松了松手,嘴唇依然抖个不停。 阿飞见了汉子神情,竟从心底生出巨大恐惧来。 他毫不怀疑,这个汉子真敢杀人的! 姜姑娘的钱果然不好拿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