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他祝余,有人叫他小余。 就连他自己,都会一遍又一遍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祝余。 我的小余死了尉霞的哭声仍在继续,他死了,死了! 祝余死在十五岁的夏天,他刚升了高中,疯玩一圈后兴冲冲地回家过生日。 七月三号。 有个少年停在了那个夏天。 又哭。傅辞洲坐在祝余床边,用食指指背轻轻点掉他眼角的泪水。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有些暗。 祝余被傅辞洲换了睡衣扔床上,就这还不忘湿了毛巾给他擦擦手。 祝钦不在家里,估计还在诊所忙碌,不过这也挺好,最起码没人打扰。 毛巾浸了温水,傅辞洲抓着祝余的手腕,一点一点给他擦着指尖。 祝余的手指长而细,当然也很白。 他瘦,连带着手指也跟着一起骨节分明,像是被雕刻成型的白玉,握在手里瓷凉瓷凉的。 吃完烧烤浑身都带着五香孜然味,能直接窝床上睡觉傅辞洲是绝对接受不了了。 但是祝余喝醉了,而且他皱着眉,似乎有点难受。 傅辞洲心软,睡也就给他睡了。 睡觉还皱着眉,他用食指点在祝余的眉间,轻轻揉了那么一下,梦见什么了? 回应他的是祝余绵长平稳的吐息。 像是睡得安稳了那么一点。 喝几口啤酒就醉了,傅辞洲贼胆骤起,伸手在祝余脸上就是一捏,下次还带你喝。 起身给祝余倒了杯温水,搁在床头时又看见了那个放倒了的相框。 傅辞洲把它扶起来,里面的照片已经不在原处。 下意识低头找了找,也没有找到,傅辞洲看着空荡荡的相框,沉默了许久。 也就半小时前,祝余的话他还记得。 十五岁会死的。 因为另一个人十五岁去世了吗? 傅辞洲放下相框,转身看向祝余的书桌和书柜。 非常干净,也非常整洁,一切都是新的,上面零零散散放了一些书本。 还有那个玻璃柜,里面空得可怜,像是不该存在似的,放在那里都多余。 傅辞洲家里也有一个,钟妍专门给他展示奖杯的地方。 可是祝余的呢?他从小拿的奖项不比自己少,可是那些证书都去哪儿了? 总要放在一个地方。 傅辞洲走到玻璃柜前站了会儿,然后蹲身打开了柜子下方的双开柜门。 如他所想,里面搁着厚厚一摞证书和几个规模较小的奖杯。 没开灯,看不清具体数量,那些东西像是蒙了层灰,显出一种久远的年代感。 傅辞洲拿出放在上面的第一本,垂眸打开来看。 证书的外壳已经老化,被翻动时发出了咯吱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 获奖人写着祝余的名字,可是获奖日期却是十几年前。 那一刻,傅辞洲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了一把。 压抑、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仿佛所有的疑问和死路都在这一刻被打通,傅辞洲突然明白了祝余那些说不通的种种。 怎么会是这样? 他放下手上的证书,接着去拿第二本。 获奖日期依旧是十几年前。 傅辞洲一连看了好几本,最后在一本中看到了张一寸的证件照。 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撩开一点缝隙,接着稀薄的黄昏仔细观察照片里的少年。 初中组决赛,应该也有十四五岁了。 这人和祝余很像,但是仔细看起来,却比祝余更壮实一些。 他还笑着,虽然没有勾唇,但是眼睛里就是带着笑容。 和祝余一样。 不,应该说,祝余和他一样。 傅辞洲垂着眸,把那份获奖证书合起来。 他透过窗子,能看见院子里的花草,也能看见自己沉静下来的五官。 傅辞洲很少有这种表情。 他要么生气,要么开心,眉眼里总是有点情绪的。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接受自己知道的一切。 高中这近两年的时间里,祝余说的话做的事,在傅辞洲知道这一切后,像是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他一旦细想,心就揪得生疼。 在窗口站到天黑,傅辞洲把东西收拾好关上柜门,重新回到了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的温水有着凉了,傅辞洲端起水杯仰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