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珩不说话,他艰难偏头,一只手在地上竭力摸索着,想去触碰掉在地上的刀。 现在蒋少龙已经退学了,庞一凡也不好过,今天如果死了,靳珩不后悔,但他一定要拉着靳长青陪他一起死。 狭小的出租屋内不断响起打斗声,连左邻右舍都吵醒了,却没几个人出来看,充其量隔着门窗咒骂两句挨千刀的。 闻炎刚刚从医院回来,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靳珩到家了没有,结果老楼不隔音,站在巷口底下都能听见些许轻微的动静,他意识到什么后,面色一变,立刻箭步冲了上去。 靳珩因为过度缺氧,视线已经模糊起来,恍惚间他触碰到了一个锋利冷硬的东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收紧指尖狠狠攥住,然后朝着掐住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狠划了一下。 啊! 就在靳长青因为疼痛惨叫出声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砰一声被人踹开了,闻炎进门就看见这狼藉的一幕,瞳孔骤缩,想也不想直接揪住靳长青的衣领,一把将人掀翻在地,连忙去查看靳珩的情况。 靳珩! 靳珩捂着脖子,从地上踉跄起身,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刀,他见闻炎出现在自己面前,又见靳长青夺门而出,料想追不上,指尖终于一松,利器当啷一声落了地,喉间传来一阵沙哑破碎的低咳声。 闻炎攥住他的肩膀,皱眉焦急出声:靳珩?! 靳珩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背靠着书桌缓缓滑下,喉咙火烧火燎的疼,胸膛起伏不定,喘了那么两口气,才费劲的抬头看向闻炎。 靳珩动了动唇,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声音哑到根本听不见,他甚至还有心情笑:你怎么来了 闻炎想问些什么,却又怕靳珩出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想背他去医院,后者却并不想去,避开了他的手:没事,死不了。 闻炎看见了地上沾血的刀,目光寸寸掠过靳珩身上,却没有看见什么皮外伤,那就只能是刚才那个男人的,他攥住靳珩的手,目光紧盯着他嘴角的破损:到底怎么了?! 靳珩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已然静了下来,他低头,用衣服下摆缓慢擦拭着指缝间的血迹,就那么毫无遮挡的将自己的恶行袒露于眼前,轻描淡写的缓慢说了一句话:哦我想杀他,不过他跑了。 闻炎看着他,没说话,空气一时陷入了沉凝。 靳珩没有抬头,他只是坐在一地狼藉中,用衣摆擦拭着指缝间的血迹,一遍又一遍,专注且偏执,力道大得指节都在泛青,偏偏那些血干涸凝固成痂,怎么都擦不下来。 闻炎忽然出声:别擦了。 靳珩充耳不闻,用力擦拭着指缝,闻炎攥住他的手,眼睛有些红:别擦了! 闻炎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是谁,也不知道靳珩为什么要杀对方,他只知道自己冲进来的时候,靳珩躺在地上已经快死了,那一幕画面令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慌。 闻炎无视靳珩的挣扎,安抚似的把他抱进怀里,看着周遭打斗的痕迹,牙关紧咬,过了好半晌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没事,我在这里。 闻炎攥住他冰凉的手:我在这里。 他说完,过了许久,把靳珩从地上拉起来,强行带着他去厨房洗干净手,然后把散乱的床铺整理好,让靳珩躺上去,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也侧躺在身旁。 闻炎紧紧抱着他,声音低沉:睡吧。 他衣襟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少年身形也不见得宽厚到哪里去,却偏偏给人一种安全感,用胳膊将靳珩密不透风的圈进怀里。 靳珩在黑夜中睁着眼,借着一线光亮,依稀可见闻炎脸上斑驳的青紫,静静睨着他:你打架了。 小混混哪儿有不打架的,就算闻炎不想挑事,别人找上门,他总不能当缩头乌龟,下午的时候跟外校的人打了一架,因为人少有些吃亏,难免受伤。 闻炎不甚在意,他摸了摸脸上肿胀的伤痕,又看向靳珩嘴边的青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然后缩回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住了靳珩的眼睛:嗯。 闻炎说:打赢了。 靳珩没再说话,他视线内一片漆黑,仅能感受到闻炎掌心源源不断的温度,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闻炎等了很久,最后感受到靳珩呼吸渐渐平稳的时候,才终于轻手轻脚的起身,万幸这老旧的床没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发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地上满是狼藉。 闻炎用手机打着光,俯身把东西一样样收拾回原处,包括衣柜里被翻乱的衣物,全部叠好后又悄悄关上了柜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