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有很多次都想说出一切,但他并没有,他害怕面对楚绥的任何负面情绪,憎恨或是厌恶,他也贪恋着楚绥对他的好,于是话一次次的到了嘴边,又一次次的咽了下去,直到今天再也瞒不住 冷风从花园吹过,将常年青翠的树枝摇得沙沙作响,在地面投下一片婆娑的树影,阿诺的衣角被风掀起,又轻轻落了下来,他却依旧垂着眼,没有丝毫动作。 楚绥会生气吗 楚绥会恨他吗 阿诺闭了闭眼,想象不出那样的场景,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宁愿楚绥打他一顿解气,尽管雄虫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动过鞭子,也没再让他的双膝触过地。 楚绥一直在书房修订后面剩下的内容,等手都僵麻了,这才坐直身形,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却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不由得拉开椅子从位置上起身。 平常这个时候阿诺都回来了,怎么今天还没到家。 楚绥揉了揉后颈,然后慢吞吞的往楼下走去,正准备用光脑给阿诺发条信息,却见家务机器人正停在门边一动不动,相比于以前满客厅乱转的场景,真是稀奇。 楚绥单手插兜,走了过去:你缩在旮旯角干嘛? 家务机器人闻言转过身形,然后看向门外,身上的灯闪了闪:垃圾。 楚绥: 他静了一秒,也没明白它想表达什么:门外面有垃圾? 家务机器人:我爱垃圾。 楚绥: 算了,跟一个小智障较什么真,楚绥用脚把它从门口挥开,然后拉开了门,往外面看了圈,连个人影都没有,正准备收回视线,眼角余光一瞥,却发现左边石阶上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诺不知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连楚绥开门的动静都没听见,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动不动,目光呆呆的看向某处,白日挺拔修长的背影也莫名缩成了一团,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绥的第一反应是谁家小破孩这么惨?后来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哦,好像是他家的。 楚绥走出门,把手慢慢的插进裤子口袋,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诺,片刻后,终于纳闷出声:你坐这儿干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雌君呢,大冷天的把虫撵出去不让进门。 阿诺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楚绥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竟隐隐显出了几分狼狈,视线在他的肩头的上将军衔扫过,心想升官是高兴事,怎么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雄主 阿诺神色怔愣,从地上缓缓起身,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张不开口,嘴唇苍白,血色尽褪,楚绥第一次从他眼中看见惊慌这两个字。 真奇怪。 楚绥走出来才发现外面冷的渗人,他看了阿诺一眼:先进来。 说完转身进了屋,寒风被阻挡在外,周身的凉意这才有所缓和,楚绥听见身后传来关门的轻响,回头看了眼,却见阿诺忽然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清瘦的身形大半落在阴影中,莫名有一种无力的颓然感。 楚绥顿住:你干嘛? 还没到清明节的时候呢,这就跪下来了。 他走过去,伸手想把阿诺拉起来,对方却似乎铁了心要跪在地上,肌肉紧绷,拉都拉不动,楚绥眉头紧锁,干脆捏住阿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声音恼怒道:你到底想 话未说完,却猝不及防对上阿诺通红的双眼,声音戛然而止,无意识泄了手中的力道。 他眼眶通红,甚至隐隐可见泪光,与苍白至极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额角青筋浮现,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蓝色的眼眸带着泪意看向楚绥,颤抖着动了动唇:很抱歉 很抱歉,推翻了您原本安稳的生活 到底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楚绥对阿诺不算十足了解,但也能猜出几分来,闻言缓慢收回手,顿了顿,干脆倾下身躯,坐在了地板上:为什么要抱歉,因为废除保护法的事没告诉我? 楚绥的态度并不恼怒,甚至称的上心平气和,毕竟早就经历过一次了,该生的气上辈子就生完了,他以为自己会很怕,但事实上随着事件逐步推移,他却越来越平静。 怎么说呢,就挺操蛋的,楚绥也想急一急,但他就是急不起来。 这样反常的态度令阿诺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迎着楚绥的视线,缓缓点头,牙关无意识紧咬,唇齿间开始弥漫血腥味。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就连家务机器人也没再乱晃,静静的待在墙角旮旯,将脚下那一块位置的地板擦得锃亮,时不时会抬起头看他们一眼,然后又被楚绥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