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秦棠溪费力地伸出手,猛地一把拉住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杀鸡儆猴。 安太妃觉得浑身都虚脱了,对皇帝也生出了惧意,秦棠溪却继续嘲讽她:您在怕什么,您手中是血比她多得多了。 那是我看着养大的孩子。安太妃痛心。 秦棠溪松开手,忍过一阵汹涌的痛意,抬起眼眸:母亲,被一个孩子玩于鼓掌中,您觉得失败吗? 假以时日,那个孩子长大了,又该是怎样的人呢? 她们赌不起,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没有耐心去赌去教。人心隔肚皮,她们不是小五的父母,小五不会认定她们。 安太妃幡然醒悟,我明明知道有古怪,可是不愿多想,那个孩子很聪明,活泼,可惜了。 当初设文德斋就有这个意思,若是一帆风顺,就太简单了,储君要有能力要有心计,但不是阴谋诡计。秦棠溪疼得眼睫轻颤,徐徐地阖上眼眸,她累了,皇帝会处置好这些事情。 等她一觉醒来,就会恢复原样。 皇后沉沉睡了过去,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皇帝回来后,大发雷霆,太医被吓得瑟瑟发抖。 皇帝并非年少,性子果断,虽不聪明,在岁月的磨砺中也成为了一代仁德之帝。 在她有生之年,第一次清洗宫廷与皇室,血腥笼罩在皇城之上,害怕与忐忑是人人心中出现最久的情绪。 一日一夜后,文德斋内涌入全新的面孔,那些孩子乖巧而听话,只是他们再也见过小五。 皇后在禁军收队后醒了过来,入目是康平县主,对方和皇帝神色一样,都是哭丧着脸。 皇后虽很憔悴,精神很不错,看着康平就嘲笑:被皇帝扒了官袍? 你早不醒晚不醒,为何这个时候才醒?康平怀疑她是故意的。 皇后睡了很久,眼内有很多红血丝,瞧着让人心疼,皇后自己笑了,就是故意的,你怎么来了? 皇帝杀了百余人,我就进来了。康平毫无仪态地瘫坐在踏板上,眼睛红了,很快泪水流了出来,还好你没死。 皇帝的手腕让满朝震惊,就连街头小儿都明白了皇帝的仁德二字挂不住了。 秦棠溪很平静地嗯了一声,没有宽慰她,反而嫌弃道:康平你哭得很难看,你家夫人不嫌弃你你吗? 皇后,我走了。康平擦擦眼泪,整理好衣袍,挺直腰背,恢复往日的仪态,朝着榻上的人郑重一礼,皇后娘娘,此事尘埃落定,望您劝谏陛下勿要再行杀戮。 县主,你该晓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秦棠溪拒绝。 转身的康平县主顿住脚步,凝望脚下的地毯,她终于失望了,皇后以前仁慈,今日却变了。 县主,未经他人苦,莫教他人善。我先是皇后,再是秦棠溪。 晓得了。康平道,三个字抽空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多年前皇后也在努力平衡皇室,如今变了,使命不同,她站在了皇室的对立面。 康平县主出宫,段钰在这时策马入宫,将一封书信交至陛下跟前。 明姝打开,信上所言都清楚,平阳郡王妃所为与并州段家无关,并州段家将她的名字从宗族划出。 段翎是并州的掌上明珠,不想也有被抛弃的一日。段钰,你可知这是什么?皇帝笑着问话。 段钰不敢妄言,摇首不知,皇帝告诉她:在一个家族面前,一个人的性命都没有用处。对家族有益,就会被捧在手心里,危害家族,就会被家族抛弃,与棋子无意。你也是段家的棋子。 段钰脸色煞白,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皇帝将信转送去中宫,这件事至今没有查出与段翎有关系。 摆了空城计,就吓得并州段家将长女清除出门。 皇后得到信后,将信给平阳郡王妃送去,砍断了尾巴的猴子,还会蹦跶吗? 是夜,皇帝躺在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阿姐,这个皇帝太难做了,没有你,我熬不下去了。 明姝不贪权,不恋权,对皇位没有太多的吸引。皇后在这刻忽而想到以前,若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将明姝扶上帝位? 陛下,我们回岛上。 你想去,我陪你去。 皇后想了想,没有说话,这句话没有什么承诺性。 皇帝等候许久,见她不吭声,就翻身看着她,保证道:阿姐,有生之年,我必带你回去。你要活得久一些,久了,才会见到你的那个家。 皇后笑了,愿我们长命百岁。 作者有话要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