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穿了,躺在鸟笼里睡了一夜。 一夜后,朝臣来报,江知宜休妻了。 洛阳不比小城,成亲都需在衙门登记,走朝堂章程。两人一和离,衙门就禀报皇帝。 与此同时,长公主接到消息,江夫人不见了,遍寻无果。 江夫人出城,他们跟着,走到一山下,不知怎地,人就跟丢了。 秦棠溪断定人回了秦淮,令人沿途去找,水路陆路都不许放过。 江知宜回朝之际,皇帝亲自召见,装作不知江夫人的身份,好心道:怎地和离了? 江知宜神色憔悴,官袍穿在身上都没了往日的神采,皇帝的话就像一把刀戳进了她的心口里。 那日,刀剑相向,并无夫妻情分。 大概性子不和,女子成婚,本就无后,没有孩子的牵绊,若是过得不开心,自然会分开。 明姝托腮,到可惜了,朕给你赐婚吧,平襄郡主也是不错的。 江知宜头疼,皇帝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她忙拒绝道:陛下,臣无心。 不,忘记一段伤心的感情就需开始一段新的,就这么定了,朕令礼部去办事,择日成亲,朕给你们做证婚人。皇帝拍案道。 江知宜为臣,拒绝都无法,心中大悔,上了皇帝的贼船,下不来了。 礼部很快就拟定了婚期,年前完婚。 朝臣顿愕,唯有长公主明白,皇帝令江知宜无法回天理教了。霍屏起疑,离开洛阳,江知宜娶皇室郡主,接下来,天理教就会内讧。 江知宜是教主身旁的得力助手,知晓不少秘密,她这么一叛变,天理教众人就会不安。 她推开窗户,冷风灌入,瞬息间便清醒过来,小皇帝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长大了。 片刻后,婢女来报:殿下,孙家老夫人来了。 **** 明姝坐在鸟笼里,手中捧着奏疏,外间的文青巧步走来,低声禀道:陛下,孙家老夫人去了长公主府。 权力果然还是个好东西。明姝嘲讽,伸开双臂直接躺了下来,面朝上,心口一阵愉悦。 少年帝王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了一件事,本是帝王,本在高位,为何要委屈自己。 她笑了笑,眸色生辉,别样风情。 文青陪笑道:陛下是天子,自然无人敢对你说不。 是啊,朕是天子,大魏的君主。明姝语气陡然凌厉,眸色一冷,天子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文青不明白她的意思,小皇帝在朝已有几分威望,不起明帝为帝十年一事无成,显然胜过许多了。他夸道:天威浩荡,陛下想做什么自然可以做的。 文青,我想立后,可以吗?明姝胸口起伏,显然是心中气息不顺。 文青笑道:陛下是天子,立后自然可以的,您想立哪家姑娘? 明姝想了想,认真道:长公主。 文青沉默下来,不敢接话,长公主是皇帝堂姐,再怎么立后也不能立长公主。皇室有传言说长公主并非是皇家后,然而未得证实。 你令长公主过来。明姝吩咐道,自己旋即爬了起来。 文青领命下去,急忙去宫外传旨。 明姝一人在笼内待了许久,直至天色擦黑,长公主来了。 秦棠溪跨过门槛就瞧见了里面安安静静的少女,一身单薄的衣襟,依旧是一身樱草色。简单而雅致,没有过多的配饰,乖巧得不像话。 明姝在这时转过身来,看向门口,道:你来了。 秦棠溪走近,但没有走进笼子里,站在外间:陛下在做什么? 我明姝迟疑,眉间凝着愁绪,斟酌道:阿姐,我在想权势。 权势是洛阳城立身之本,有何可想的?秦棠溪神色寡淡,并不想多谈这些。 不,权势凌驾于一切,风骨又怎样,规矩又如何,在权势面前,依旧不算数。孙老夫人强势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低头了。不对,她不是对安太妃低头,是对权势低头。 她面服心不服,可是没有人在意她心里怎么想。 阿姐,我喜欢做皇帝了。 听到最后一句,秦棠溪脚步微抬,弯腰走进了鸟笼里。 明姝抬首仰望着她,眸色幽幽,唇角却扬起一抹笑,天真道:阿姐,我要立后,学德宗陛下。 秦棠溪停了下来,德宗陛下她的心绪有些复杂,你远不及德宗陛下。 远不及明姝咀嚼这几字,但她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慢慢地捂在自己的心口上,道:但我是活着的,她死了。她年过三十才立后,而我正值少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