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溪这才抬了眼睛,看着她眼轻轻颤动,看着她眼中的光色慢慢地透出几分不羁。 四目相望,明姝的眼睛里映出她的样子。 秦棠溪望着眸子里的自己,恍惚觉有点陌生。 外间的晚风迎面而来,将明姝的发稍朝她吹来,尽数的柔和落在小姑娘的身上,她伸手,慢慢地搭在明姝腰侧。 说吧,我听着。 明姝一怔跟着皱眉,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倘若告诉她,以后就不奏效了。 她缓缓拒绝,非礼勿说。 嗯?秦棠溪不悦,搭在腰侧的手徐徐下移,顺势在她身后拍了一下,想留着自己用? 你怎么知晓的? 秦棠溪望着明姝红润盈亮的小嘴开开合合,轻轻凑了过去,抬首,用食指慢条斯理地抚摸上去:因为,那是我告诉太后。 你明姝惊讶得拖长了语调,几乎不敢相信。 秦棠溪又打了她一下,收起你的好奇心,今日的奏疏看完了? 没有。明姝果断朝后退去,双手拦住自己的身后,理直气壮道:我这是孝顺太后。 孝顺到屋外偷偷摸摸听墙角根?秦棠溪理所当然地又抬了抬手,可明姝早就跑了,手下落空,她又道:偷听到的东西都忘了。 你、你怎么不用那个哄哄我呢?明姝脸色涨得通红,分明知晓如何哄女孩子,却不做,还告诉旁人去了。 秦棠溪垂眸理了理袖口上的暗纹,我觉得你不需要哄的。 哼明姝睨她一眼,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公主府。 **** 吴谙的尸身被送去了刑部,过了两日后,荣昌侯要见皇帝。 秦棠溪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声后并未在意。上禀皇帝后,皇帝拒绝见他。 陛下为何不见?秦棠溪不解。 不见,耗一耗他的气力再说,马上就要到夏日里了,吴谙的尸身再不入土就会慢慢腐烂。我令人将消息堵住,不可打扰吴太后安心礼佛。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羊毫笔,莹白的细指将笔转了个圈,又稳稳地落在还手心里。 秦棠溪的目光渐渐被她那双手吸引,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得也很好看,圆润的弧度透着干净。 不染纤尘。 她看了会儿,慢慢地移目光,陛下想通过他给信国公翻案? 嗯。明姝将羊毫笔放下,目光沉凝,阿姐,我查到一些东西。 距离父亲被冤枉近乎两年时间,并非是她查不出来,而是中间有些症结。 父亲与天理教的人似有来往。 她从中案上找出些文书,在文书中找出一幅小画,翻开道:上面写父亲临出事前见过些陌生人,府里下人说不是臣僚,更不是部下,其中有一女子。后来我隐约想起来,确实有一女子经过信国公府,我凭着印象将女子画像画了出来,但时日隔得太久,我也不知自己记得全不全。 天理教建立有五年,教主是一女子,是楚襄王的女儿,算一算年岁,应该也不过二十八九岁。秦棠溪接过画像,目光落在眼下的那颗泪痣上。 是遗腹子吗?明姝奇怪。 嗯,应该是的,若有孩子,楚襄王应该会接回府,而不是任其留在外间。秦棠溪斟酌道,信国公并未留情,细细一推敲,就是遗腹子。 明姝托腮,那名女子好像也不过你说的那般年岁。 先放着吧。秦棠溪将画像收下,仔细吩咐明姝些政事后就离开。 回到长公主府就叫人去找赵绘过来。 **** 明姝在入夏的时候去大理寺监牢去见荣昌侯。 吴谙的尸体就放在牢房里,与荣昌侯日日待在一起,幸好牢房里阴冷,尸体不会腐烂得太快。 但明姝进入牢房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甚至有些呛鼻,她捂住鼻子走进去。 短短数日间,荣昌侯老了十岁,两鬓苍白,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孤独落魄。 荣昌侯,朕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说?明姝走进去,吴谙的尸体就在她的脚下,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荣昌侯见到她之际先是愣了下,而后快速地爬到她的脚下:陛下、陛下,臣求您、求您让我儿子入土、赏口棺木 他不断叩首,额头砸得砰砰作响,吓得明姝不知觉地后退两步。 朕只有几句话,你老实答就成。 皇帝的声音带了颤颤,但荣昌侯没有听清楚,只不断地叩首:臣求陛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