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荣华里陷入寂静,只剩飞蛾绕着路灯不止疲惫地打转。 陈焱将悍马停到小院边。 刚从车上下来,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摸出来,目光一下子顿在屏幕上。 一串没有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 归属地,是南都。 男人眸光动了下,过了几秒,才接起来将手机举到耳边。 他没有说话,对面也迟迟没有声音。 听筒里只有滋啦轻响,像风声裹挟电流,又像女人欲言又止的气喘。 “陈焱……” 她很低声开口,气音带颤,压抑又破碎。 “我有话跟你说。” 陈焱眼神闪跳,颊侧咬肌鼓出一瞬。 “说。” “我有话要跟你说。”祁汐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自顾自又重复了一遍,尾音有点飘忽。 “我就在滨江道这边。”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操。”陈焱猝不及防。 他捏了下手机,恨恨咬牙:“你就这么肯定老子会去。” 没有人回答男人的自言自语。 他把手机揣回兜,转身拉开门上了车。 悍马启动,很快开出荣华里,驶到大道上。 这个点路上车很少,陈焱开到限速上限,没一会儿,就看见夜色中涌动的浔江。 滨江道很长,祁汐并没有说自己具体在哪儿。但他知道。 开过一片梧桐夹道,陈焱将车泊在江边的临时停靠点。 快步走到石阶前,他一眼看见那个背影——她就坐在自己十七岁那天许愿时的那个位置上。 女人的脑袋搭在蜷曲的膝上,整个人缩成很小一团,一动不动,像睡着了。 陈焱放缓步伐,慢慢下到祁汐背后的台阶上。 近了,他皱起眉。 一个,两个,三个——石阶下倒着三个黄色的易拉罐。 第四个,还在她手里握着。 她没有睡着,另一手捏着罐子的拉环,百无聊赖一般,在脚边圈圈画画。 男人的脚步无声,但他刚站定在她背后,祁汐的手就停住了。 她斜了眼身侧高大的投影,随后手上的动作继续,又在台阶上画了个圈。 陈焱沉沉睨着女人卷曲的发顶。 “别喝了。” 祁汐睫尖颤了下,拉环从指尖无力脱落。 她举起另只手,又喝了一大口菠萝啤。 “跟你说话听不见?”陈焱的语气倏地冷下来。 他弓身,一手钳住祁汐胳膊,拎小猫一样:“起来——” 祁汐被他从地上提起来,开襟的针织外搭被男人的蛮力带歪,露出一只雪白的肩膀来。 肩头挂着一根极细的黑色裙带,颤悠悠的,感觉下一秒就会断掉。 她吃痛蹙眉,使劲挣了下被抓住的胳膊。 没挣开,握易拉罐的手腕又一抖—— 菠萝啤哗啦洒上女人前胸,也泼在男人的鞋上。 陈焱下意识移步,抬眸。 正对上女人微醺的眼。 她醉了,素面朝天的脸被酒精炙出酡红,嘴唇上也都是湿漉漉的水色。 她又好像很清醒,那双眼正在夜色中幽幽地,笔直地和他对视着。 ——目光里那股执拗的倔劲儿,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