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远处的山梁上青黄相间,大部分还都黄扑扑的一片。 傅长缨叹了口气,是真的穷啊。 “你后悔了?” 郭春燕问完这话就后悔了,怕影响到其他人的情绪。 其实,如果能在城市里呆着,谁想下乡呢? 傅长缨摇头,一脸的光芒,“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巴不得来这里呢,怎么可能后悔呢。” “切。”要不是知道傅长缨之前跳河,郭春燕差点就信了。 她才不相信傅长缨的话,而且傅长缨去乡下压根不是取经,肯定是希望傅爷爷走动走动,回头好把她调回去。 郭春燕刚想要开口,胃里头一阵翻江倒海,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涌上来。 脸颊鼓鼓的,整个人十分凝重。 旁边曹盼军反应迅速,“你别吐这里面,快趴车帮上吐。” 他可不想臭烘烘的。 这话引起郭春燕的注意,她一转脸,瞧着曹盼军那一脸嫌弃模样,登时没忍住,酸水全招呼在曹盼军的衣服上。 曹盼军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原本三天三夜不洗澡已经让他难以忍受,现在还被吐了一身,他简直想要从车上跳下去。 关键是这晕车呕吐还产生了人传人的迹象,在短短十分钟内,大卡车车厢里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在火车上知青们吃着面包和饼干,家里头条件差的馒头就着咸菜吃,胃里头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可即便是干呕出来的酸水,也透着浓厚的味道。 看着几乎要抓狂的曹盼军,傅长缨苦笑不已。 这才哪到哪呀。 前世她扶贫去村里头调研,踩了猪圈去了牛棚,下了农田到了淤泥地,一天到晚四处跑,哪天不是浑身臭烘烘? 洁癖的毛病都治好了。 说不定往后就是一个村里插队的知青,傅长缨热心肠的安慰了句,“快好了,你忍忍。” 曹盼军看着跟没事人似的稳坐在那里的傅长缨,他越发的抓狂,捂着鼻子问道:“你怎么忍得了?” 不忍能咋办? 你以为这是郊游去农家乐吗? 哥哥我们这是下乡插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这话眼下说不合适,傅长缨重复道:“快到了,你忍忍。” 话音刚落下,轮胎似乎碾压过地面的突起,一阵颠簸让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知青们胃里头又翻江倒海。 曹盼军愤怒了,“傅长缨你说谎。” 有点像小孩子告状。 傅长缨哭笑不得,索性不理他,脑海里寻思着该怎么着手自己的扶贫工作。 …… 卡车走走停停,到了后面只剩下一辆卡车,车上的人吐得七荤八素之余不忘观察周围情况。 有胆小的哭了起来,“我们这是去哪里?” 曹盼军是没心情回答的,他捂着鼻子扭头看向外面。 虽然也没啥好看的。 傅长缨心中叹息,现在可不是公共交通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对这一车青年人而言,这次背井离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从城市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免惶恐不安。 到底还是一群小青年呀。 “快到了,别着急。” 曹盼军现在最烦这句“快到了”,他都听了几十遍了,“你就不能换个词吗?” 话音刚落下,大卡车忽的停了下来。 司机从前面跳了下来,“到了到了,下来吧。” 曹盼军跟吞了苍蝇似的,尤其是看到傅长缨笑眯眯着一张脸,“你看,我就说快到了吧。” 曹盼军:“……”你牛掰你厉害,行了吧? …… 最后一辆车子停在了洪山公社大湾村。 大湾村的村民接到通知,早就在这边等着了。 村长徐长富看着大卡车停下,连忙过去,远远的就闻到了一阵酸臭味。 徐长富刚想要说句什么,就看到从车斗上跳下来的年轻人一个个的跟抽去骨头被人扒了筋似的,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还有个青年倒是有劲,飞速的跳下车跑开几米远远躲着。 另一个短发干练的年轻姑娘则是扶着其他人下车,主动帮忙拎箱子,最后一个从车上跳下来。 动作干脆利落,拉回了徐长富对这些知青的印象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