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儿刚忙起来,“奴婢去厨房看看。” 祝苡苡恩了声,没再说话。等到悠儿离开,房中只剩自己,她进了内间,坐在梳妆镜旁,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渐渐深沉。 今晚,小厨房会熬药,与她而言,这是最好的时机。 * 晨间的薄雾缓缓褪去,日光渐渐漫出一团团浓稠的云。彼时,已然天光大亮,一缕缕金光顺着琉璃瓦倾泻而来,汉白玉丹陛上隐秘的尘埃灰屑,也被照耀的清晰可见。 早朝方才结束,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自御道离去。 两月前,已然升任刑部侍郎的孟循赫然在列。 他身形高挑,气质清正如竹,繁复的赤色罗衣给他添了几分煊赫矜贵,在一干官员中也格外出众。 因为方才早朝上的事,年迈的皇帝难得又生了一通大气。 河南连年干旱,至今已是第三年。江竭河涸,庄家绝收,近日,又生起了蝗灾。据承宣布政使奏报,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可谓是民不聊生。 尤其是户部尚书禀奏,仓廪空虚,国用匮乏,举国之力,也难以平定旱灾。满朝上下挤了又挤,才堪堪能拿出十万两白银。这些银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应付一时。 天子震怒,当场便革了户部左侍郎的职位,以至于早朝过后,便有不少人担忧,这把无名之火会烧到自己头上。 现在时候还早,原本就在早朝上提心吊胆的官员,出了午门后,便想借此机会,稍作休整,再去衙门当值。 孟循与刑部另一位侍郎一道离去。 袁平翰原以为自徽州府那桩事之后,自己与孟循应该是水火不相容,两相对立,却不想回了京城,孟循升做刑部侍郎之后,反倒待他宽和了许多。 之前那桩事他没有办好,曾经的同窗薛京嫌弃于他,就更别说那位张大人了。 今日首辅才朝圣上递了折子,告了病假,说是要休养生息,至少一月。徐大人年岁已高,本就到了致仕的年纪,若不是陛下一再央求,徐大人也不会在朝堂之上久留。 这折子一递上去,朝上的动荡就更多了。 先是那位,他原本想交好的张尚书,还有那位群辅李大人……究竟是谁接任首辅之位,还未曾可知。 那位张大人实在薄情寡性,他为他们出了不少力,也得罪了不少人,只不过是事未办好,就对他那样冷淡,要真让那位接任首辅之位,恐怕以后有他好果子吃的。 别说是升迁,就是安安分分在自己位置上待着,恐怕都是奢望。 想到这里,袁平翰不免得忧心忡忡。 河南旱灾离他是山高水远,他顾及不到,最多最多,也就是挤出些银两来赈灾。但他也不是什么豪奢之人,比不得其他人出手阔绰。 可这离得近的,便是今后,在六部当中他的处境。 他自认还算勤勉,不然也不至于这般年纪就做了正三品的侍郎。可身居高位,光靠勤勉,还是不行的。 思及此,袁平翰不由得将目光转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孟循。 比起自己那位曾经的同窗薛京,眼前的这位,显然要更可信几分。 虽然现在二人还在同一品级,可孟循他年轻,才将将而立之年,还有着大好前程。 若是与他交好,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转机。 正当袁平翰还犹豫着上前搭话时,一道身影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