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萃满是高兴:“呀,他都会握手了。” 闻衍倾身凑了过去:“朕看看。” 明蔼原本是在看母妃的脸,闻衍凑过来,乌发掉落在面前,他还小,如今也已经开始认人了,平时除了钟萃,经常照顾他的秋夏两位嬷嬷和奶嬷嬷们,他也不时会朝她们看,他紧紧看了会闻衍,手心轻轻握了握,正把闻衍垂下的一缕发握在了手里,他现在还使不上力,但放开的时候手侧了侧,把闻衍一缕头发给压在了手下,叫他顿时痛呼一声。 钟萃忙抬头:“陛下?” 闻衍把头发抽出来,沉着脸看着他的大皇子,他脸色阴沉,被母妃抱在怀中的皇长子眼眸水润,满眼天真无辜,与父皇对视了会,竟然慢慢闭上眼,又睡下了。徒留天子脸色阴阴暗暗,十分难看却又奈何不得。 堂堂天子,还是头一回被人扯了头发的秀发来,若是换做宫人嫔妃们,早便战战兢兢的求天子宽恕了,偏生扯他头发的还是他的皇长子,叫天子不悦却又拿他毫无办法,便是讲理,遇上连话都无法说的儿子,又哪里讲得清楚的。只能眼睁睁看他模样无辜的扯完天子秀发,便不管不顾的抛开了。 钟萃抿了抿嘴,垂下眉眼,忙说道:“他还小了些,如今还不懂,陛下莫要与他计较。” 闻衍自然不能同小孩计较,堂堂天子,传出去跟孩子计较,他成什么了?岂会如此心胸狭隘,何况这还是他盼了许久的皇长子。 明蔼睡下,钟萃便把人交给了夏嬷嬷,闻衍见状,取了折子起身,淡淡吩咐:“前朝事忙,朕先走了。” 钟萃送他至殿外,恭敬的送了天子离去:“臣妾恭送陛下。” 闻衍负着手,带着杨培出了缀霞宫,心中对这钟氏如今的规矩礼仪倒是满意几分,但心里却又有些说不上的滋味来,他沉吟了声,蓦然问了句:“你觉得钟嫔如今如何了?” 杨培不料被问到,面上有些为难,但天子问话岂有不答之理,杨培在心里仔细斟酌,生怕自己用词不当惹了天子大怒,硬着头皮回道:“回陛下,钟嫔娘娘性子安静,瞧着行动举止规矩礼仪,想来定是同杜嬷嬷好生学过。” 后妃为人如何哪有他一个奴才能评断的,不能评断便只能夸,还得不着痕迹的夸上几句,从其他的地方着手夸才能不招了眼,钟嫔娘娘不爱出宫,每日多是待在缀霞宫里,她的事鲜少传到外边来的,便是缀霞宫里伺候的宫人嘴也紧,杨培便是知晓一二也不能说,只能放在心里。 若说夸,近日能扯上的便是给钟嫔娘娘送教养嬷嬷杜嬷嬷去的事,这是杨培亲自经的手又把人送了过去的,如今钟嫔娘娘也跟着学了不少,瞧着确实比从前有模有样些,他倒也不算是无中生有的。 杨培夸过,未听到天子的声音再传来,但天子步伐齐整,显是心绪平静,这便已叫杨培心里放松了。 连奴才都看得出来,闻衍有些怅然,百无聊奈的轻轻叹了一口。规矩仪态好了不少,但人却比从前要更安静几分。从前他教导她学问时,她虽惧怕天子,但却又有一股敢说敢问的劲,清清脆脆的,眼中清澈见底,说话做事都十分认真。 如今虽也老实,问什么答什么,但到底少了那般主动开口了,便是从上回提及嫡庶,他从缀霞宫勃然大怒后离去,再见时便是如此。不过须臾,闻衍又把这些莫名给压了下去,与后宫其她嫔妃相比,这钟氏在规矩仪态上已差了许多,说话也不如别人婉转动听,眼中不如别人有眼色,若不叫嬷嬷们时时在她耳边提点,又教导她规矩,往后哪里能服众的? 他也是为了她好,身为后宫嫔妃,总不能如此在宫中得过且过,她变了些许,却总是好的,只是还不够,等往后她当真能撑得起来了,却算是真正的能母仪天下了。闻衍衣袖轻浮,带着猎猎风声。 回了前殿,通政司那边已经把御案上的折子重新处置了一遍,闻衍坐到御案后,杨培召来人上了香茶后,便退到后边。 闻衍就着喝了一口,随手拿起手边一道折子来,“顾元舜。” 顾元舜是前岁的新科状元,闻衍亲点的,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