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通过派出的钦差大臣往河道上拨款,维护加固河道堤防,年年如此,拨下去的款项没听过水花也从不耽搁,河道修筑好才三年,按理以十余年的修筑情况,堤防本身应是坚硬无比,何况又有年年维护加固在,若是没有强大的外力在,少说也能安稳十数年的。 闻衍看过,把旧年的折子递过去,彭范两位太傅看过,也觉得其中有些问题。遥堤不过是河道四堤中修筑最远的一道,若是遇大水冲击,距离最近的缕堤都完好,怎的最外边的遥堤要修筑。 范太傅抬了抬手:“陛下,此事颇有些疑点,吏部推任的钦差是工部郎中张庭中,张大人不惑之年,曾对河道有着不小的见解,因此才推举张大人为钦差赴潮州沿途。何况去岁也是张大人去的。” 钦差巡视,配有文书,士兵,一路上倒也算不得低调,何况钦差赴任去是要沿河道巡视,张大人已经在三月前便带着人离了京。沿途勘察。 闻衍持着礼仪姿态,随着礼部举办重午赏赐宫宴,此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为官者,最忌讳忠心动摇,张庭中为人朕还算有几分了解,此处随他一同前去的还有谁?” 通政司有记录,很快就有名单传来。 工部除了被任命为钦差的张庭中大人,另还有两位主事一并去,在随行官员上,还有一位也赫然在列,张庭中任命为钦差,是由吏部推荐,天子亲自点了头的,但随行人员由工部自行安排即可,无需上报帝王御览。 闻衍目光放在名单上,落在其中一个名上,下意识蹙了蹙眉心:“这江陵侯怎的也在上边?” 闻衍对江陵侯钟正江这个名儿可是如雷贯耳。无论是从个人能力还是上回险些办砸了差事,都叫闻衍对这种只能依靠祖荫的世家子弟丝毫没有好感,尤其上回乌尚书为江陵侯请旨擢升官职一事,闻衍当即便压下了折子。 彭范两位太傅往名单上看了眼,对此倒并不意外,但这江陵侯到底是钟贵人的生父,言辞间便带着些斟酌:“张大人带的两位主事都是五品官职,想必也是看在江陵侯是同等官职的份上才把人带着吧。” 文书有两位便足够,多带一位也是为了以防意外,向来是如此安排,河道是陛下十分重视的,此去潮州一带,若是做出了成绩,在吏部也是能记上一笔的。那江陵侯虽说能力不佳,但到底读书认字,做个备选文书应是不成问题的。 占个主事位置,原本就无多大妨碍,并不担主,前边还有两位文书,用得上江陵侯的时候少,自然也就无妨,何况江陵侯还有个在吏部任侍郎的岳丈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陵侯此次跟着去,也就是想跟着混些功绩罢了。 何况江陵侯本就在朝中挂了个五品闲职,到处调任做些力所能及的反倒是好事,也免了国库百百发奉俸禄,养出了闲人。 两位太傅话中意思闻衍如何不知,对这种既无实权又清闲的差事,自是最适合这等依仗庇荫之人,闻衍也只是敛下眉,淡淡的说上一句:“此人能力极差,已出了回岔子了,万不能再生了事端来。”便是揭过的意思。 两位太傅这才点点头:“有张大人在,想必旁人也不敢造次。” 闻衍心中已有定论,他在心中想过了,这才缓缓开口:“遥堤一事存疑,折子尚且压下,命右副御史雷坚,大理寺左少卿韩昱即日启程前往潮州一带探查虚实,急速上报,着户部备下银两,按往年规制先行准备,待雷坚探查真相,便拨下去。两位太傅觉得如何?” 早年陛下还未登基时,在商议大事时总是会先询问两位太傅和先生们的意见,再通过他们提出的意见做出修改和采纳,但如今陛下登基多年,早已不是在国事上还需请教太傅的太子殿下,乾坤独断,心中早有主意,无需再请教任何人了。 面对太子殿下,他们是先生,在陛下面前,他们只是臣子。 两位太傅点头:“陛下的安排自是极好,雷御史为人刚正不阿,最是难通情达理,韩大人办案无数,由他们亲自下去探查,再合适不过,如今离汛期还有些时日,待他们快马加鞭赶去,再加急上报来,户部的银两便能如数发下去。” 朝中官员个性尽在闻衍的掌控之中,收到折子后,闻衍心中早就有了决断,连该在什么位置放上什么样的官员也早就定下,此时不过是过了明路罢了。他点点头,朝廷之事议罢,殿中气氛松了下来,便又说起了其他。 御前的宫人出了前殿,很快就到了后宫,尽直往缀霞宫去。缀霞宫的赏赐不时便从御前赏下去,宫里的人对御前来的宫人都十分熟络了,不待上前问候,御前宫人便先传了话。 秉到钟萃耳里,钟萃微微一愣,轻轻点了个头:“知道了。” 芸香几个伺候在一旁绕着丝线,还不由得感叹了句:“陛下对我们缀霞宫可真上心。连不过来都要派人来说一声的。” “那可不,早前在宫中,哪有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