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芸香给她换衣裳才发现小腿已经青了。钟萃皮肤白嫩,身体又偏瘦弱,这一块青在腿上十分显眼,这是先前在贤妃的甘泉宫时被那春嬷嬷给踢的那一脚,钟萃被踢时猝不及防,那春嬷嬷手劲又大,当时只感觉腿弯一痛,但甘泉宫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故,钟萃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贤妃身上,忽略了身体上的痛,到现在才感觉到。 钟萃扭头看了看,那春嬷嬷踢的这一脚也是使了力的,钟萃的腿弯处青得厉害。钟萃挺着腰板,她强忍惯了,正要说上两句,芸香指着钟萃肩膀的位置:“这两处也青了。” 春嬷嬷压着她,双手就抓着钟萃的双肩,她手劲大,钟萃挣不开,又被她给踹了一脚。虽说贤妃等甘泉宫宫人们都被拖下去严加审问去了,但钟萃走这一趟也吃了点皮肉之苦。芸香说着,指腹在青痕上拂了下,钟萃一时没反应,肩膀处一痛,“嘶。” “姑娘。”芸香转身去开房中箱子:“姑娘忍一忍,擦了药就好了。” 钟萃心一紧,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碎碎念的在耳边响起:【这个老货也太阴了,手劲这么大,她一个宫人还敢这样对主子,幸亏她现在被带走了,有她苦头吃的,我们姑娘这运气也太差了点,进宫后没遇上几回好事,要是王嬷嬷知道姑娘受伤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呢,便是那环环姐姐,知道姑娘受了罪,还能变着法的给姑娘送什么吃的喝的叫张嬷嬷带来呢,嫁人要是都跟环环姐姐一样就好了,给咱们姑娘送吃的喝的,她那婆家不止不生气,还见天的由着她忙活,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这样的好婆家了。】 钟萃赶紧移开,就见她开了箱,从里边取了上回没用完的药膏,一边给钟萃上药,满脸的心疼,心里念叨个没完:【这宫里是没有好婆家的了,姑娘费心多日抄上去的佛经只得了一个红封就被打发了,连正眼都没被看一下,这就跟从前府上不受老太太重视的那几位庶夫人有何去别,巴巴的在跟前伺候,结果夸的不是她们,坐的不是她们,最后被分出去的倒是她们,王嬷嬷说得对,她们姑娘可怜呢。】 钟萃忍不住皱起了眉:“你闭嘴。” 便如书上所言,君子不妄议是非,女子同样忌口舌,增广上也有说“是非只为多开口”,“祸从口出”,若是不多加约束,在背后说惯了,难免会有脱口而出的一日,若是叫人听见了她这样没大没小的,到时恐要惹祸上身。长辈们的事情他们小辈也管不了,谁都不会听。 芸香擦药的手一顿,忍不住四处看了看,目光有些怀疑:【姑娘这是在跟谁讲话呢?这房里现在就剩我一个了,顾全两个守着外边呢,彩云跟彩霞可是去膳房领食盒去了的,难不成…姑娘又犯病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钟萃说了话才反应过来,芸香根本不知道她能听见她的心声,这等世间罕见的奇异之事是万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的,便是钟萃自己都花了数日才接受,深觉震惊,若是叫别人知道了,怕是从此不得安宁,她一个低等嫔妃,跟这种诡异之事扯上关系,根本毫无自保之力,关于她能听到这读心之术的事,钟萃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是要带进棺材里的,或是有一日这读心之术就跟来的时候一般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真倒了那一日,她也坦然接受就是,本来这就是无主之物,是上天赐下来的,收了回去便是时候到了。 她扯了架子上的小衣给自己披上,转了话题,把她给支出去:“我有些口渴了,你去泡点茶来吧。” 芸香也没多想,他们姑娘还在侯府的时候就被老大夫诊断过的,说姑娘心思重,这也是许多大家中在庶子女身上普遍出现的毛病,心思重,想得多,什么都憋在心里,憋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什么出现幻听之类的,这种病情跟普通的病情不一样,得顺着。芸香便起了身,把钟萃在宫中常穿的半旧衣裳放到一边,这才出门去泡茶。 等她一走,钟萃这才拿了衣裳穿好。今日彩云两个去提食盒回来晚了一时半刻,但回来时两个人满脸的喜气,把徐嬷嬷掌管内务处的事说了,徐嬷嬷叫人把内务处总管和膳房总管都带下去了,现在膳房换了新总管,便是对上他们这些低位嫔妃宫中来的宫婢也是客气有加,更不说像以前一样敢克扣各宫的膳食了。“膳房那边还说了,等下晌还有两道糕点呢,等下晌我们再过去提。” 贤妃董姝倒下,盯着内务处这个位置的后宫嫔妃不知多少,往上的几位嫔都出来走动了,但最后却是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