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的手无端发抖,竟有些不敢去推开那扇门。 惠娘将要临产,远远不及薛进这般健步如飞,本还担忧来迟一步,错过好戏,不承想行至内殿长廊,见薛进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冷笑着吩咐身旁内侍:“可知待会在陛下面前要怎么说?” 内侍恭敬道:“王爷撞破楚城主和谢燕平行苟且之事,勃然大怒,娘娘受了惊吓,腹痛得厉害。” “切记要慌张一些,把这出戏演的天衣无缝才好。” “娘娘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惠娘搀扶着内侍,稳步上前,与此同时,薛进仿佛鼓足勇气,一把推开了那扇门。 屏风之后,传来楚熹微微颤栗的声音。 “唔……我要死了……” “没事。”谢燕平压抑而又克制的喘息着:“就快好了。” 薛进呼吸一滞,像是遭受背叛,又像是被抛弃,眼底顷刻间布满了血丝。 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决不能容许自己和楚熹之间存在另一个男人。 他几乎是怀着当场杀掉谢燕平的念头,慢慢地走到屏风之后。 楚熹趴在塌上,面色潮红,乌发湿漉,双手被紧紧束缚,四周一片狼藉。 而谢燕平站在一旁,颓然的垂着手,鲜血顺着掌心不住地往下流淌,沾染了那袭温润如玉的雪锦长袍,犹如千倾白雪散落星点红梅,他脚边,是挂着血,破碎的瓷片。 薛进不蠢,看到这一幕多少能猜出内情,堵在胸腔里的那口气,这才停匀的顺了出来。 谢燕平冷眼看着他,以一种陈述的口吻说:“有人在我和楚熹的酒里下了药,但楚熹似乎误食了毒菇,神智不是很清醒。” 薛进注意到铜盆里的一滩秽物:“不是误食。” 席上唯有那道糊涂鸭里放了鲜菇,在场吃过的人绝不止楚熹一个,显然是故意冲着楚熹而来。 薛进胸臆中燃起怒火,真想把皇城翻个底朝天。 可眼下最紧要的是楚熹,她看起来很难过,谢燕平能在自己手心割一道豁口,遏止体内汹涌的情.欲,却不能用这种办法帮楚熹找回理智。 薛进走到楚熹身旁,解开她腕间的绸带,她果然没有多少定力,一得到自由便急火火的往他身上扑,鼻腔里发出很委屈的哼唧声,像是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小狗,跑回家钻进主人怀里撒娇,亲昵又可怜。 薛进下意识的抬起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 谢燕平心脏抽搐似的疼了一下,他背过身,见惠娘满脸震惊且掺杂着一丝诧异的站在屏风旁,无声的冷笑:“娘娘身怀龙嗣,要当心。” 惠娘感受到威胁,手轻轻搭在孕肚上,向后退了一步。 谢燕平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她没料到谢燕平居然能抵得住那么强的药性。 计划失败了。 没关系,大可以将此事推到十方会头上。 惠娘刹那间便找好了退路:“燕平公子为何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无需惊惶,微臣自会原原本本的禀明陛下。”谢燕平说完,快步走出了房中,一向温和沉静的步伐,此时稍显狼狈。 惠娘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熹,也转身离开。 自谢燕平去往内殿,谢善臻便十分不安,一见他回来,身上还染了血迹,忙迎上前:“兄长!你受伤了?” 谢燕平虚虚的握着左手,任由鲜血流淌:“无碍。” 周文帝蹙着眉道:“燕平,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燕平果如方才所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向周文帝禀明。 周文帝勃然大怒,一把掀翻跟前的案几,精致的菜肴散落一地:“混账!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使这等龌龊手段!来人!” 他一声令下,殿外顿时涌入一批身着蟒服的禁军。 “去将今日宫宴服侍楚城主的一众宫婢带上来!” 禁军在皇城当差,办事极快,没一会的功夫便押上殿十几名宫婢。 周文帝在朝廷虽不掌权,但他毕竟是大周天子,真动起怒来,威势着实叫人胆战心惊。 宫婢们瑟瑟发抖,齐喊冤枉:“陛下明察!奴婢真的不曾下过什么药!” 张德掐着尖锐的嗓子呵道:“都住口!是谁将楚城主带去内殿!” “是……是奴婢……”宫婢脸色苍白的爬上前:“楚城主说要更衣,奴婢便领她去净房,而后,而后……楚城主觉得燥热难耐,想在静室醒醒酒,又让奴婢去将燕平公子请来,说,说有些事要与燕平公子商议,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才刚被楚熹讽刺的郡王开口道:“看样子,那脏东西未必是下在酒菜里,兴许是净房的熏香有问题,燕平公子一过去,便中了招。” 他言下之意,楚熹中了春.药,第一时间要找谢燕平,可见心怀不轨,而谢燕平若不去,也就没这事了,亦洗脱不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