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风一吹,便摇摇欲坠了。 他其实不喜欢小重山,别人的侍奉也不需要,忽然说:“天神是什么?” 这是一句很古怪且大逆不道的话。 长老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殿下,慎言。” 天神便是天神,谁也未曾见过天神的真面容,但神旨神谕,无一不真,这是亘古不变的,小重山的依仗。 问不出结果,他便自己去看,自己去找,自己去发现。 盛流玉不是非要追根究底,对所谓的“天神”也不是好奇,而是之前发生的事,都与此有关,他不得不在意。 这些人来之前,盛流玉刚斟了杯花茶,在石桌上铺张纸,准备给谢长明写信。 信还是要写,但内容已经完全不同了。 盛流玉饮了口冷茶,慢慢道:“既然事情紧急,不用多等,今日便回。” 又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去船上。” 众人皆应,如潮水一般涌出离开,狭小逼仄的院子忽然开阔起来。 另一张石凳上坐着的长老也告辞离开,似乎松了口气,可能之前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盛流玉有点心虚地写信,将这边的情况告知谢长明。谢长明叫自己在朗月院乖乖等他,但自己却突然有事要离开。 写着写着,又想到谢长明说的很多话,很多次离开,又有些理直气壮了。 一个时辰后,仙船的燃料重新填充完毕,已经可以离开了。 谢长明救了盛流玉的事,书院里人尽皆知,小重山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盛流玉也知道,所以没掩饰自己同谢长明住在一起的事。 更进一步说,这次回去,可以顺道告知他的父亲,他心有所属,已有可相伴余生,结成道侣的人。 侍卫在一旁问:“殿下,还有什么要带回去的吗?” 盛流玉倒没有很留恋,回一次小重山罢了,不久后就会回来。他抱着猫,从今日送来的新鲜果子中拣了几个,又收起那些没点眼睛的纸鸟,没有别的行李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扇糊了青纺纱的窗户上,又慢慢移开,转过身,不紧不慢地离开。 仙船停在山门前的石台上,说是石台,也不算很恰当,其实是大能一剑劈砍下半座山后留下的遗迹。 前来相送的人,比小长明鸟第一次来时还要多。 盛流玉看见陈意白挤在最前面,好像在说着谢长明的名字。 “谢兄,你出门一趟,道侣跑啦。” 幸好离得远,盛流玉并未听到,否则,又要记上一笔。 盛流玉抱着猫,推开窗,离空旷的石台越来越远,师长、同学,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的面容变得模糊,最后成为一个个小小的点。 天光云影,乘月而归。 真奇怪,明明并不算很熟悉的地方,离开时也会觉得有些微的寂寥。 麓林书院离小重山算不上近,不在同一个洲,即便日行千里,也要几日工夫。 仙船一旦入云,除非抵达目的地,路上不会再停。 满船载的都是小重山的鸟,鲜果、鲜肉之类的食物,备得最多,盛流玉不喜欢那些,他吃辟谷丹。 无桨的船拨开云雾,在天际之上行驶。 盛流玉住船舷旁的房间,大多时候,他一个人修行幻术。有形之物,幻化起来很容易,难的是无形,不借助羽毛的帮助,凭空制造幻觉。他有时会打开窗,捞流动的冷云,感受无形之物对感官的欺骗。屋子里没有别的活物,他便对着猫试,猫被骗了很多次,很生气,不想理他。 黄昏时候,天光渐敛,有侍女走到外殿,例行送东西来,隔着帘子,能听到很轻的脚步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