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开了门。 与还算得上亮堂的走廊不同,屋内窗帘紧闭,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很暗,为首的那人稍眯了下眼,还未适应,往里走了几步,不忘叮嘱后面的人:“门上没有灰尘,这里肯定有人住过,给我仔细搜。” 他的话音刚落,脖子就被利刃划开,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滚烫的鲜血直冲屋顶,淋的身后那人满身满头。 陈婆则站在那人后面一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很快,后面那人也死了,这次是心脏,倒没有喷血,体面干净了许多。 后面有七八个出来征兵的军士,看到此情此景,即使是上过战场的都吓得不清。 他们往里看去,谢长明站在门前不远不近处,他的面容冷淡,半垂着眼,看起来很有些百无聊赖的意思。左手握着一把长刀,那刀极锋利,刀尖上沾着几滴血,可以轻易取这里任何一人的性命。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要来做什么?” 后面的人勉强道:“大胆狂徒,我们奉大将军之命在城中征兵,你拒不……” 那人的身体也软软地倒了下去,没人看清他如何出刀,皆不敢再直视谢长明,连手上的人也不要了,作鸟兽散,顷刻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仅有那些客人,连掌柜的也被压在后头。他已快四十岁了,大病初愈,毫无精神,也逃脱不了,要被抓去当壮丁,此时如丧考妣,一朝被放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盛流玉皱了皱鼻子。 他不大能闻得了血腥味。 谢长明收起刀,转身对还愣在一旁的陈婆颇为客气道:“这里待不了了,劳烦 你替我们换一间。” 陈婆似乎突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来,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沾了血的灰褐色鞋面,还是掌柜的不顾谢长明像个杀人魔头的事实,连忙凑了上来,把陈婆往后拽了拽,殷勤且害怕道:“您,您请……” 一切都安静了。 这间客栈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全都四散逃命去了。 他们待在另一间屋子,只是没有打扫过,灰尘重,只好开了窗,冷风吹了进来,盛流玉的长发微微摇晃,半晌,他轻轻道:“你不要杀人了。” 如果是世上的任何一人,大约都要以为小长明鸟是厌恶谢长明杀人。 谢长明却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盛流玉又添了一句:“如果非杀不可,我替你动手。” 杀人是不得不做,却又有损阴德的事。特别是修仙之人杀普通凡人,即使对方恶贯满盈,对于修士而言却也是无法抹去的罪孽。长明鸟则不同,他是神鸟,有天神庇佑,不用背负因果,也不会损伤修行。 谢长明要杀的人,盛流玉不会阻止,他只是,只是不想这些人会成为谢长明修行之路上的阻碍。 谢长明听完了,有点好笑,握住了小长明鸟柔软的手,肤色很白,手指修长,形状很美,是摘花、翻书、捻棋、抱猫用的,这世上一切不愉快的事都不应该由这双手去做。 他终究没有笑,也没有敷衍过去,那些话在舌尖停顿了片刻:“我不怕杀人,是真的不在乎,只是别叫血染脏你的手。” 盛流玉很轻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片刻,谢长明伸手摸了摸盛流玉的后颈,他掌心的皮肤绝算不上细腻,很粗糙,又有伤疤,突然碰到,盛流玉被他摸的有点痒,稍稍避开了些,偏头望着他。 谢长明道:“别躲,看你冷不冷。” 郑合升进来时,凑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人被魔修绑架囚禁的人还未屈服,正躲着他的纠缠。 因为谢长明身形的遮掩,郑合升并未看清盛流玉的脸,却也不在乎,他只要和谢长明谈生意。 方才来的那几人确实是一次试探,试探这个魔修究竟会不会杀人。如果他确实杀了人,那是假的概率便会大大降低,因为很少会有这么一次任务葬送自己修仙的前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