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不可及的过去,是连辟黎也捕捉不到的梦,却也是谢长明希望的。 所以,所有的事都会成真。 可谢长明放弃了,在郁宁镇的那一夜后。 他什么都不会说,一切真相和秘密都会被掩埋,所有与之相关的人或事都不会再出现在盛流玉的世界中,小长明鸟永远都不会知道,谢长明也永远不会找到当初丢掉的那只小鸟。 因为那些过去牵扯到的秘密可能会使小长明鸟受到伤害,会感到痛苦。 所以谢长明的放弃也很轻易,即使为此做过很多。 但他并不是一个无私的,很擅长奉献的人。 他希望盛流玉知道过去,也希望他的小鸟不会受到伤害。 无论哪个都能做到,无论哪个都是他的所求所愿,谢长明不过是选择了其中一个。 谢长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会在回来的第一晚就告诉盛流玉找不到那只鸟了,以后都找不到了,也不用找了。 盛流玉被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身上穿着光滑的绸衣,他仰着头,安静地看着谢长明,金色眼眸像是被透明玻璃珠圈住的、流淌着的光,永不会熄灭,总是明亮地闪烁着,此时却好像在难过。 他被强硬地抱出温暖地被窝,很柔顺,没有挣扎,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变成更舒适的姿势,轻轻地问:“怎么会找不到?” 谢长明看着小长明鸟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腿上,只有很轻的重量:“世界这么大,找不到那么一只小鸟。” 盛流玉听完了,想了片刻,他的嘴皮子还算利索,却不太会安慰人,有些笨拙地道:“找得到的。找的这么久了,怎么不再试试?我可以帮你。” 又很仔细地问那只鸟的具体情况。 谢长明低着头,目光依旧落在盛流玉的身上。对于这只小长明鸟来说,他穿的外衣布料太过粗糙,不过片刻的接触,脸颊上的皮肤都被磨红。 好娇气。 谢长明伸出手,将盛流玉的脸托了起来,本来想用掌心垫着,又太粗糙,有几道伤疤,似乎不比外衣好到哪去,还是将被子往上揪了揪,才发现是那条旧被子。 盛流玉微微皱眉。 谢长明想了片刻,淡淡道:“他很贪吃,爱漂亮,长得胖,不知道人世险恶。现在也许饿了累了,丢在哪里,再也飞不起来了。” 盛流玉似乎真的很想为谢长明找到鸟,很努力地曾经很讨厌的小鸟辩驳:“它是个灵鸟,总该会些法术,不会那么轻易,轻易就飞不起来了。” 谢长明道:“他是个小废物,法术都不会用几个,怎么教也学不会,被马追过,吓得连马车都不敢坐。” 盛流玉有片刻的沉默,思索良久后才道:“不止于此。灵鸟比普通的鸟兽都要聪明些,肯定会趋福避祸。” 谢长明笑着看他,慢条斯理道:“他有点笨。可能不是有点,是很笨,很容易被拐走。” 第一世因为啄自己身边的花被捉,差点被火烤成脆皮鸟。这一世又因为偷果子而被抓住,签下不平等的约定。怎么看也聪明不到哪去。 这一次,盛流玉倒没有再沉默了,他有点生气“谢长明,那是你的鸟还是我的鸟,你怎么好像很希望找不到它。” 谢长明看着一无所知的笨鸟,看似诚恳道:“怎么会?” 盛流玉已经不太相信他了,直接盖棺定论,从被子里爬出来,与谢长明平视,很认真道:“总之,我帮你找,再不行,可以问。” 所以,你不要难过了。 这是小长明鸟没有说出口的话。 谢长明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盛流玉的身上,没有移开。 他在的时候,盛流玉没有穿过这样的衣裳。 软绸做的,薄薄的一层,隐约有些透明,领口开的很大,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连脖颈下骨头的形状都看的很清楚。 也许是谢长明离开后,屋里没有别人的缘故,盛流玉的穿着越发放肆起来。 是的,是放肆,是不应该。 但小长明鸟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只要没冻着,就和饲主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当初谢长明养谢小七的时候,谢小七爱在屁股上装饰奇奇怪怪的尾巴毛,个头又小,窝在谢长明的头发里时只翘出个尾巴,远远看去,像是谢长明在脑袋上放了个毽子似的。 那时候谢长明都没阻止过它。因为作为饲主,本来就要有包养小鸟的责任,小鸟也有装饰自己尾巴,选择穿什么衣服的权利。 很明显,谢长明已经饲主失格,他“啧”了一声:“我不在,你就这么穿?” 盛流玉还没太反应过来:“怎么了?” 谢长明道:“即使没有人,也有只猫,它不是挺机灵的,又不是没长眼睛。” 蓦然的安静后,盛流玉终于道:“别的暂且不论……你平时不是叫它傻猫?” 实际上,似乎也不是很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