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很容易便被哄好:“他们走了就好了,以后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谢长明明知故问道:“你身边不是还有侍卫?” 盛流玉往下走了一个台阶:“那些侍卫即使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和长老说的,因为他们是父亲的人,他们一贯不太对付。” 虽然早有预料,谢长明还是多加思索了一番。 小长明鸟是最护短的性格,盛百云是他的父亲,两人血浓于水,哪怕只是要维持面子上的体面,盛流玉都会护着父亲,不理会那些长老。 可现在的局面证实盛百云对他太不好了。 而那些侍卫的保护确实很不用心。盛流玉日日外宿,来往一趟陵洲花费了许久的工夫,只留了个呆呆傻傻的阿九在屋子里当傀儡,很难不被发现什么端倪,而他们却一无所知,或者说即使知道,也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与其说是保护盛流玉,更像是做做样子,为了面子上过得去。 盛百云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自己唯一的孩子? 谢长明侧过身,挡住忽然折断的松枝——是被雪压塌了的。 盛流玉听到响动,问:“怎么了?” 谢长明看着他,道:“没什么。” 消失的母亲,莫名的魔气,小重山的秘密,长老们的异动,父亲的厌恶。 对于这些,盛流玉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谢长明沉默地想,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出了留影峰,就有通往青临峰的传送阵。 盛流玉抿了抿唇,退后一步:“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是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不能同时回去。 谢长明却把他拽回来,重新握住他的手,分开的时间还不足一片雪花落下,小长明鸟的手已不算暖和了。 他道:“不是说他们跟不上你?那么一起回去朗月院也没什么关系。” 无论如何,没有叫他的鸟受委屈的道理。 回到朗月院后,天色已经黑尽了。 留影峰的雪太冷了,小长明鸟泡了一个热水澡,实际上第一世的时候都是谢长明替他洗澡,他怕过于洁癖的小废物淹死在水盆里。但现在已然不同,盛流玉再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至于在洗澡时溺死,并且他现在已经不是鸟形,而是少年人的模样,再有人帮忙洗澡…… 不妥,很不妥。 饲主又少了一件活儿,轻松了许多,但同时也被剥夺了一样乐趣。 谢长明只好避让,去了陈意白的房间里打发一段短暂的时光。 理由用的是探讨接下来的考试内容。 之前的三年,只有陈意白担心过不了考试,抱大腿恳求谢长明替自己猜重点的时候,两人还没有平等地探讨过考试内容。 这场突如其来的“探讨”,让陈意白无限拔高了对自己成绩的认识——连谢长明都要征询自己的意见了。 讨论非常激烈,主要表现在陈意白讲得唾沫横飞,谢长明偶尔指出他的错误。 直到玉牌亮了一下,谢长明立刻起身,冷淡道:“我回去了。” 陈意白不放他走:“谢兄!兄!我们应当秉烛夜谈!畅谈整晚!” 谢长明并不理会他,甚至顺手在门上施了个法术,锁住门,不让陈意白出来,再从容地穿过前厅,推开自己的房门。 屋里充满了温暖的水汽,盛流玉才洗完澡,坐在床边,脑袋歪着,将湿头发垂在身侧。他衣服也没穿整齐,谢长明能看得到里面骨头细瘦的形状。 也许是被热气蒸久了,他连声音都是软的,他轻轻地抱怨:“头发好难擦。” 谢长明走过去,自然地接过毛巾,替他擦头发。 小长明鸟很满意。 谢长明站在床边,他的姿势是居高临下的。 盛流玉很瘦,后背的脊骨稍稍突起,连内衫都显得不那么服帖,谢长明可以从后边领口看到下面的一切,似乎什么都能一览无余。 那根曾被抽出,幻化成翠沉山,长明鸟浑身上下最坚硬的一根骨头正对着谢长明微微弯曲着,放下了全部警惕,只余放松、柔软、脆弱。 盛流玉一贯对别人的注视很敏锐,他轻轻地问:“怎么了?” 谢长明半垂着眼,目光内敛,摇了摇头:“没什么。” 盛流玉似乎不太相信,还要再问,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是陈意白。 门被锁上了,不还有窗可以跳! 什么样的困难都难不住陈意白! 于是,在推开门的一瞬,陈意白看到谢长明站在袅袅白雾间,他背对着门,手上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