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泽都快急疯了,看到秦岁铭背着纪乐瑾下来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他忍不住冲过去劈头盖脸地骂道:“纪乐瑾你是不是白痴,你知道自己方向感差不认路,干嘛不要让人陪你一起回去拿东西?而且是什么破东西,能值多……” 他才骂到一半,秦岁铭就把人护在身后道:“不要骂他了,他本来就很怕。” 纪乐瑾躲在秦岁铭身后,连张脸都不露,只露出抓着他衣角的细白手指。 纪咏泽看到他们两这个样子就来气,一个骄纵得很,一个护犊子得很,搞得好像纪乐瑾是他亲弟弟一样! 只准自己骂,不许别人骂。 纪咏泽好不容易逮住次这机会,刚想两个人都连着一起骂。秦岁铭却微微皱眉,他叫住跟过来的医护人员,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的小腿应该受伤了。” 他穿着深色的裤子,伤口出血时看不太出,山上的再加上刚才救援人员问他有没有受伤的时候,他说没有,他又一直背着纪乐瑾走在后方,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腿上的伤。 可现在医务人员剪开裤腿,把他的伤口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他腿上的伤那么严重。 那是一道很长很狰狞的口子,几乎要横贯整条小腿。那么严重的伤口,他却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把纪乐瑾从山上背下来。 第36章 可怜相 秦岁铭腿上的伤口很深,山上又下着倾盆大雨,在雨水中泡了许久,现在血已经止住,但伤口周边都已经化脓,再不处理都有可能有溃烂的风险。 他还背着纪乐瑾从山上下来,小腿的痛感早已麻木。秦岁铭知道自己受着伤,也知道是完全安全的情况,但他就是不放心把纪乐瑾交给别人。 失而复得之后是种恐慌感,越珍视的人和东西,才会让人有恐慌感,那是对于秦岁铭来说很陌生的情绪。 纪咏泽在不远处给人道谢,旁边是一个临时搭建的雨棚,挡住外面的风雨,秦岁铭坐在一个塑料椅,医护人员正在帮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没有伤到大动脉,但因为伤口太大,淋雨的时间也太久,清创和消毒的时候会很疼,尤其是处理化脓的地方时。 秦岁铭不怎么怕疼,他只是紧紧地攥着纪乐瑾的手,眉头因为痛感轻拧着,视线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别看了。” 伤口处理了一半,趁着空隙时间。秦岁铭的手上用了点力,他拉着纪乐瑾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然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伤口有点恶心。” 秦岁铭感觉到手心有点湿热,是眼泪的温度。他顿了下,把捂着纪乐瑾眼睛的手掌挪了下来,去擦他眼角的泪水。 他低声问道:“怎么又哭了?” 纪乐瑾从看到他腿上的伤口时好像就傻了,他被牵着的时候也不反抗,秦岁铭拿大毛巾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他也不反抗,连吃预防感冒的药时也不反抗。 眼睛却始终湿漉漉,像是挂着散不尽的水汽。秦岁铭不问还好,他一问,纪乐瑾又忍不住地小声呜咽了几下。 医护人员还在身边,他觉得有点丢脸,把脸往秦岁铭的肩上靠,然后抬手胡乱地去捂秦岁铭的眼睛。 他闷闷地道:“你也别看了,看着好疼。” 医护人员正好处理完秦岁铭的伤口,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长得很有亲和力。她站起来收拾东西,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哥哥都没哭,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疼的应该是秦岁铭,纪乐瑾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心脏却有针扎般的疼,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他的耳廓通红,更加不想抬脸,秦岁铭按住他的后脑,替他解释道:“他就是有点爱哭,没关系。” 医护人员也善意地笑了笑。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纪乐瑾竖着耳朵听了听动静,才慢吞吞地抬起脸。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回避秦岁铭的视线,但这次躲开之后又转回去,然后垂着眸小声地问:“疼不疼?” “不疼。” 秦岁铭睁着眼睛说瞎话。 “……” 纪乐瑾眼角通红,他吸了吸鼻子,语无伦次地道:“你腿都伤得那么严重,你干嘛还要背我下来啊,明明有那么多人,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