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去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了,鹿琼便问谢子介那于大人的事,谢子介只是说,他曾经帮过于大人一个不小的忙,所以哪怕于大人知道他背后可能还有其他人,也会对他略施援手。 鹿琼已心知肚明,谢子介所说的其他人,恐怕就是那位江南赫赫有名的匪首白九了。 回了家,陆妈妈招呼他们坐下,又兴致勃勃地计划起来这个年要怎么过。 谢子介便拉着鹿琼和陆妈妈一起商讨:年货自然是要备的,除了年货还要备些其他好吃好玩的。 吃喝上还是陆妈妈能准备得最周全,于是他干脆拉拉鹿琼的手,要鹿琼明日陪他先去给程童生看病,然后一同上街去采买些东西。 别说是鹿琼了,就算是鹿秀鹿慧他们,对于年货的准备也从来没听说过还要有玩乐的,吃饱穿好,这已经是一年最幸福的事情了,再殷实的人家也是这样,可谢子介就这么理所当然。 不过第二日一大早,先来他家的是几个铺子的掌柜,是江家那边送来了不少东西,这下子好,连陆妈妈要准备的都满足了不少,陆妈妈这几日已经在门口和几个大娘熟悉起来,便让他俩去逛,她要和其余大娘去说别的。 鹿琼和谢子介则先一同去了庆平坊。 这些日子不要说是郎中,就连药铺也管得很严,一些能做金疮药的药材都没有卖,谢子介先给程童生捉了脉,写好了药方,又替换了几味药,然后给程童生施针,施完针之后,程童生脸色便多了几丝红润,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让程三丁大喜。 人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有所好转,只消等一会儿便能看出来了,程三丁喜完就开始忐忑,直到等了一个时辰,程童生依然没有虚弱下去,程三丁心里终于安了心,便对谢子介千恩万谢,又准备去和谢子介签房契。 这时候,鹿琼也才知道,昨日谢子介去找那位于大人,居然也不仅仅在避风头,还顺手把这县衙要出的房契也弄了出来,鹿琼和程三丁只管各自写了名字,然后拿了程三丁的旧房契就好。 这房子是直接放在鹿琼手下的,鹿琼看着那四十两银子,愈发觉得责任重大了。 幸好她对自己要做什么,也有了一点想法。 程三丁听谢子介说过几天还会来施针,只要吃着药,程童生的病并不是什么大事,也是高兴得想要嚎啕大哭,他家里是开一个书铺的,只是卖的都是些话本,说些书生佳人的风花雪月,生意只能算得上还行,这几年一直没有很好的本子,之前的普遍也都被看得差不多了,生意变的惨淡了不少。 “话本子还是江南那群才子讲得最好,”程三丁感叹,“这两年那边没本子了,我这铺子就不行了。” 程三丁此时想了想,干脆从屋子里抱出一摞话本,全部塞给了鹿琼。 “你慢慢看,”他笑呵呵的,“若是看不进去了,拿去垫桌脚糊窗户铺地,都是很好用的。” 程童生本来好一点的病,又快要被气出来了:“那是书,”程童生教训道,“你这样做是会惹了文昌帝君的。” “啊呀,”程三丁道,“这书一直待在屋子里,都要被鼠虫吃掉了,那才是对文昌帝君的不敬呢,我们用了怎么能算不敬呢?” 鹿琼还没听过对这样说起书的人,她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她也没有办法,自己带走总比被鼠虫吃了强,只好抱着那一摞书跟着谢子介回去了。 瓦舍还没开门,幸好商市还算热闹,卖各种东西的都有,鹿琼现在比之前长了不少见识,于是觉得也还好,谢子介买了几样东西,感觉鹿琼兴趣不大,反而一直牵挂着自己铺子的方向,知道鹿琼现在是无心闲逛的,便道:“不如回去吧。” 鹿琼的确兴趣不大,除了更关心自己的铺子,还有就是商市之外,各色府吏还都在巡逻呢,她现在看着这群人心里便有些发怵。 等回去了鹿琼才发现,谢子介居然买了很多的红纸,此时对鹿琼一招手:“我教你糊灯笼,剪窗花。” 这时候剪窗花其实是有些太早了,但谢子介的意思是,鹿琼既然打算趁年前赚一笔,那自家院子就得早点打理,鹿琼想了想自己的计划,承认谢子介说得对,等她忙起来铺子,恐怕就没空折腾家里这些了。 窗花鹿琼是会剪的,但和旁人和乐融融的一起坐在桌子前剪窗花,这是从来没有的事。而灯笼,鹿琼的确不会,鹿家的灯笼,朱氏是不会让鹿琼沾手的,怕她沾走了福气。 此时鹿琼坐在谢子介旁边,看他用那双布满了茧的手,很轻巧地扎起来了两个大红灯笼挂在了院子里,又拿起那红纸要去剪窗花。 “这个我也会,”鹿琼凑过去看。 谢子介一笑,他手下的剪子没有停,几下居然剪出来了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