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睡。” “没有。” 鹿琼说完,又补充一句:“可我睡不着。” 谢子介想了想,自己也缩进被子:“我给你讲故事?” 他小时候睡不着,他娘就是这样做的。 鹿琼唇角忍不住弯起,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还有人会讲故事哄睡呢?她只是觉得刚刚的谢秀才表情太决绝了,像是要去做什么不好的事。 这让鹿琼忍不住打断他。 那就听故事吧。 “你不是好奇鱼米之乡么?我给你讲江南的风景。” 他说得很平淡,鹿琼好奇的,熟得更快的稻子,慧心寺里贴了金箔的大佛,春夏秋冬高低起伏的景,还有谢家,他不好直说那是哪里,只能捡祖父秋天院子里两棵红似火的枫树,还有母亲院子里那一院子的秋海棠说。 他前十五年去过那么多地方,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恍如隔世。 “真想去看看啊,”鹿琼说。 “会有机会的,”谢子介道,“但还要等等。” 他没说的是,刚被流民山匪践踏了两年的江南,现在可能比宝丰县还荒芜。 “谢秀才。” “嗯?” 鹿琼忽然笑起来,她说:“好奇怪啊,陆妈妈还在外面唱百年好合,咱们在聊江南。” 她声音脆脆着,很轻松的喜悦,谢子介听她说完,伴着外面的热闹,忍不住也笑起来。 “是啊,好奇怪啊,”他轻声说。 那一室孤冷终于消失了,他认为的这辈子唯一一次婚礼,就这样结束在了一夜好梦里。 第12章 诗,足衣 鹿琼睡得沉,醒的却早,她迷迷糊糊坐起来,心里懊恼起得迟了。 每天早上是鹿琼最忙的时候,烧水洗衣做饭,从天将明未明到天光大亮,是没什么清闲的,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躲懒的权利。 她急忙去拿外衣,手却触到了柔软的织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眼前分明是翠色的嫁衣。 是了,鹿琼想起来,她已经嫁到谢家,和谢秀才有了“权宜之计”的婚姻。 可这并没有让鹿琼松口气,反而更懊恼起来,本来就是谢秀才的好心相助,她要是再偷懒什么也不做,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说起来,谢秀才呢? 门帘被掀开了,谢子介走进来,见鹿琼起来了,笑道:“还早,我觉少,你可再睡会。” 鹿琼摇头:“我睡饱了。” 谢子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陆妈妈做了粥和菜,你若起来了可去吃。” 他们昨晚聊了很多,直到最后昏昏沉沉睡去,谢子介这两年睡过很多地方,但很少睡好,他总是做梦,梦里枫树下琅琅书声里祖父还端坐着,谢家还没倒,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十三郎。 可昨夜听着不远处的清浅呼吸,他头一次什么也没想,就陷入一夜好眠,甚至今日早早醒了。 鹿琼已经梳好了头发,要去拿衣裳,嫁衣肯定是不能再穿的,幸好还有从家里带来的单衣。 谢子介避开,去枕边拿了个匣子,看见她穿的单衣,眉毛微挑,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陆妈妈已经做好了饭,鹿琼暗暗决定,明日还是要早点起来忙活,按理说谢家也还有一堆的事要做,可陆妈妈手脚麻利又爱干净,昨晚他们睡下后已经收拾差不多了,以至于鹿琼吃完饭,居然找不到有什么要做的。 陆妈妈更是让她歇着,说哪有让新妇干活的道理,鹿琼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是真的新妇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