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前脚所有酒卖完了,后脚德哥真就开始和他们说说笑笑,和来时的态度完全不同,真就很讲义气啊。 大通铺的屋子里,小伙子们嬉嬉笑笑。 有的在互相唠嗑,回头到家劝老娘留下多少碎米过年焖饭吃。这是德哥赏给大伙的好事,要是再舍不得花钱多买点儿,那就不叫会过日子了,那叫傻。 有的在洗脚搓脚,边洗边聊,回去的一路上,想必速度会比来时快。有盼头啊,要回家了。 “嗳?德哥和柱子哥那面漏过话没?回去的路上,咱们还路过秦家吗。” 一听就知,这几位小伙子还惦记去秦家白吃白喝呢。 “好像不的吧。哥说带这么多盐,咱们虽然手续齐全,又是以咱们这一大帮人的名义购买,但是以免来回进城出城出口角麻烦,回去稍稍绕绕远,要走小道。” 问话的人,一脸好可惜,不能去秦家蹭吃蹭住了。 还有一位小伙子很聪慧,他叫铁子。 铁子正用炭笔趴在炕上写写画画,特意向少东家罗峻熙要过纸张,记下集市上的几个重点摊位,以及朱兴德今日都是花多少银钱买的,还有揪出的那些倒碎米、倒盐的小贩子们都叫啥名字。 他在心里憧憬,万一下回德哥不带队来了,又让他押货帮买,他要是能帮忙买明白这些货物,是不是就能在众兄弟里出头了? 铁子有个做头领的梦想。 他现在最羡慕二柱子的身份。 十八岁的小伙子,很想“做头头”,正以二柱子为目标,他想脱颖而出,这辈子做到二柱子这种分量就行。 朱兴德看见铁子记录的那张纸了,明明不会写字,这小子却画满了一篇子。比如卖碎米的商贩姓袁,就画了个圆圈。 对此,他只稍稍挑挑眉,看见了也当作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只是在心里寻思:努力吧,铁子。 —— 天还黑着呢,客栈后院的门就已经大敞四开,几十个火把照的牲口棚通亮。 背袋子、装车的,各个车头绑干粮的。 排号在灶房里,向水囊里灌热水的。 还有小伙子们结伴上茅厕的,出茅厕前,又匆忙检查一遍绑腿、身上棉袄的系带。 朱兴德还买了十五张羊毛皮。真是纯羊毛的,毛都没拔下去,挺长的羊毛露在外面捆在身上。 他是打算买这些毛皮给自家人。 比如给岳父、给满山、给六子,给一直坚守在府城的三胖子之流的,往后在路上来回跑买卖运酒,穿这玩意儿能暖和些。 但是眼下,他正分发给拉车的小子们,挑一些衣裳薄的小伙子发毛皮。总是不能有保暖的,闲在那里,先穿着多好。 要不是买的那些粗布是按匹买的,他都想让大伙将布也捆在身上,暖和就行呗。 所以说,再加上分发衣裳,被分到的会惹来羡慕嫉妒,珍惜的摸摸毛,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热闹却不乱,早就被训练出来了,连当地商贩送货装车算在内,前后不过大半个时辰,队伍就已经整装待发。 朱兴德坐在马上,身上也捆着一件羊毛大衣,他身后是小妹夫罗峻熙和副手二柱子,这两位也是一副座山雕的模样,仨人正向客栈掌柜和一众小二们抱拳致谢,告别。 “回见,再见可能要年后了,朱掌柜,来年发大财。” 朱兴德爽朗一笑:“那必须的。也预祝你这客栈来年更兴隆。” …… 所有人,包括押运的小伙子们通通都以为,回去的路上必定会一路通畅时。 却没想到,才出城三日不到,就差些给他们来了一个致命打击。 怎么一回事儿呢。 罗峻熙还按照来时的习惯,浑身冷透了就下马奔跑。 他正在最前方领路狂奔起来时,车队的后方忽然传来喧嚣的声音。 大冬天的,连续踩到雪上的声音就格外大。 一众人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呢,只是听到哼哧哼哧和踏雪的响动,回头这么一瞅。 哐哐哐,车队后方的六辆车被撞倒。 “哎呦,货!” “哎呦,我的后脑勺,完了,眼前发黑,怎么全是星星。” 还有喊腰的、屁股的。 更多的是慌张的拽牲畜车,拉脚的牲畜被吓的不轻开始玩命嚎叫,而且还乱跑一通。 整个队伍瞬间乱套。 忙着拽住缰绳的小子们,差些脑门对脑门撞在一起。 在这种混乱中,只看一个大型牲畜以极其无情的方式出现。 它是传言中的边境野牛,两个犄角长的极为霸道,晃晃着庞大身躯,比黄牛水牛要壮的多得多,外号黑虎阿牛,正以极快的速度横着身体从后方奔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