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兄弟还成家了,或许为了媳妇孩子,才会不敢为他出头,还要笑着嗯啊附和王赖子骂他的那些话。 或许转过身,他的那些兄弟恨不得在心里将王赖子骂百八十遍,在心里早已将王赖子撕烂也不一定。 都是凡人,谁还没个不得已呢。 记得小妹夫那阵想放弃科举,在猎猪时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躺在地上曾絮絮叨叨念过: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 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保老人晚年安康,稚子入得学堂,你我柴米油盐五谷粮。 但就是这碎银几两,也断了儿时念想,让少年染上沧桑,压弯了脊梁。 后面还说了句,反正干什么都是为那几两碎银,为何非要科举?科举要为猪所累…… 总之,后面一堆屁话,听起来像是被野猪吓的想要出家,朱兴德就没再记下。 此时,再细品品那番话,少年染上沧桑、压弯脊梁,以及今晚吃饭,那些哥们与他酒后说的话,朱兴德忽然觉得自己释然了。 算啦,梦里没帮他就没帮吧。 又看眼怀里的媳妇,切了一声,朱兴德使劲搂了搂小稻:以免被这小女人说咱小心眼。 咱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被女人瞧不起是咋? …… 两日后。 左老汉站在朱家大门口,仰脖望着天,咋还不下雨呢。 之前怕下雨。 现在是不下雨很闹心。 俺们家收完粮了,你倒是下啊。 白玉兰疑惑道:“你站在大太阳底下干啥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毫无人烟的羊肠小道上,只有一辆骡车在前行。 朱兴昌脑袋上的伤口绑的严严实实。 他才眯瞪一会儿,再一抬头,三弟就将车赶错方向。 “你走岔道啦!” 朱家大房这几个坑货,只有朱兴昌小时候随他爷、随他亲叔来过几回县城,剩下的全没出过远门,最远就是到镇上。 还真不是他们故意闭塞。 对于大多数的庄稼户来讲,没事儿去县里干啥呀。来回不方便没个车,吃住哪哪都要钱,那是他们能溜达得起的? 朱老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之前还纳闷过怎么没个赶路的人,急忙将车调转方向,口中埋道着: “大哥,你别一会儿一觉行不行。才出县里,你不是刚醒吗?四面八方全是岔路口,我没来过,等我跑到咱镇上的路,你再睡。” 朱兴昌捂住脑袋,很想吼出你句:“你当我是困吗?我是控制不住的犯迷糊。” 但哪里有力气喊,其他人也打蔫。 出门这几日,朱家大房几人频频出状况。 最开始折腾到镇上,才松口气,结果听说,那有本事能治脑袋的郎中走了,头一天走的,家里老爹去世,人家回去服丧了。 那还有没有别人能看啦? 挺大个镇,愣是没有。 小病行,那脑子滋滋冒血的事儿,还直嚷嚷想吐迷糊,一摸,里面像是有个肿块,镇上另一家医馆坐堂的郎中极为年轻,只敢给开点止血的简单包扎一下,让赶紧去别的地方别耽搁。 那去别的镇上看病?应该有那岁数大有经验的吧。 还去什么镇上,快去县里,越大的地方,有本事的人越多。 年轻郎中看出朱家伯母他们的顾虑,年轻人手艺不行,心却极好,主动宽慰道: “你们别以为在小地方花钱少,到大地方就会花钱多,你那是误解。 治病银钱和在县城镇里没太大关系,和你儿子脑袋那伤严不严重、要用什么药有关系。 甚至于县里的药多,备不住还能比镇上便宜点儿。 你要是跑到其他镇上看病,倒容易被拿捏住。只此一家,你治不治吧,人家说多少银钱就得给多少。快别耽搁啦,去县里。县里药堂四五家。” 由于以上原因,朱兴昌被简单包扎又被拉上车,朱家几位一咬牙就去了县里。 这也是他们迟迟没归家的原因,连个送信儿的人都没有。 要是在镇上治病,最起码能做到,遇到拉脚车或是熟人通知家里一声让放心。 但是去了县城,那路老远了,别说遇不到去游寒村的车捎口信,就是去他们镇的车都没见到。 而且朱家这几位,到了县城还直转向。 好不容易安顿完朱兴昌躺进医馆里,朱家伯母寻思出去买点儿盐巴,这样的话,在医馆借锅灶做饭不是能省点儿钱嘛,结果一转身走丢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