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看不到半分希望的光芒。“十年夫妻,却敌不过……”满是哭腔的声音却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这一刻,没有人比慧公主更能体会她的心情。杀父之仇,十年夫妻,仇恨与情义交织、纠缠,到底孰轻孰重?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可十年光阴,又如何能够抵消血海深仇? 仇恨那样深,不敢忘却,不能磨灭。所以陆知章选择了报仇,所以张婉容选择了入长安告御状。 徐空月与下属已经走到跟前,但看着慧公主仍然站在这里,与张婉容说着话,便后退一步,给她们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一片寂静之中,是张婉容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初,是公主派人告诉我,陆知章害死了我父亲,对吗?” 慧公主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然而在张婉容眼中,她没有否认,便是承认。她缓缓露出了一点儿笑意,笑容却尽显凄惨悲凉,“这十年光阴,他其实一直对我很好。”他们是名声在外的恩爱夫妻,是清源流传的一段佳话。 本以为佳话能长久流传,却不过短短十年,变成了怨偶。 “公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个傻子似的活着,难道不好吗?”张婉容缓缓俯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着陆知章的脸。 他双目紧闭,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狡黠的睁开眼,故作生气质问她:“夫人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垂涎我的美色?” 那些闺房之中的情话,如今想来,却满是酸涩与痛苦。 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慧公主的声音满是艰涩暗哑。“他害死了你父亲,你难道还想着要与他白头到老,共度一生?” 她不能理解。 “倘若我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那该多好。不用背负杀父的仇恨,不用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张婉容握着陆知章的手,仿佛他仍是那个会为她描眉化妆的夫君。“你们这样的贵人,怎么能理解我的这种无望挣扎呢?” “也是,在你们这样的贵人眼中,人命哪有权势重要?为了达成你们期许的目的,人命简直不值一提。” 她说着,唇角又露出自嘲的笑容。“可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身为人女,竟然还留恋着杀父仇人的温情暖意。我作为妻子,却不能相信自己的夫君,还……亲手害死了他……” 话音未落,一声轻微的入肉之声在寂静空旷里响起。 慧公主顿时一惊,上前一步,便瞧见跪坐在陆知章尸身前的张婉容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 她不知什么时候将陆知章尸身上的尖刀拔了出去,对准自己的胸膛,刺了进去。 慧公主几乎连目光都是颤抖的,她扭头冲着身后守卫嘶吼:“快去传御医!快去!” 徐空月脸色大变,几步上前,握住她的肩,“皎皎……” 然而皎皎一把甩开他的手,朝着张婉容扑去。 张婉容半趴在陆知章的身上,与他十指紧扣。“就让……所有的恩怨、烟消云散。倘若……倘若有来世……” 可她最终没能说出“来世”如何,便静静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行宫之中,向以宇带兵将相国周敬奉与家眷所在的院子团团围困。 今日是周敬奉小女儿的生辰,因身在行宫之中,他不欲大肆操办,便只请了几位交好的大人及家眷赴宴。 宴席间原本气氛浓烈,不想兵戈之声响起,随后向以宇便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冲了进来。他目光扫视一圈,而后道:“相国周敬奉犯上作乱,暗中与朝臣密谋,意图行刺监国公主,罪不容诛。” 周敬奉长子听闻,神情大变,大叫:“这不可能!”然后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向以宇手起刀落,一颗人头顿时落地,骨碌碌打了个转,双目依旧怒睁着。 宴席上的女眷顿时尖叫哭喊起来,毫无往日端庄贤淑的模样。 向以宇面露厌恶之色,而后望向周敬奉。 周敬奉身边的侍卫还想拼死保护他,但周敬奉却命他们让开。他望了一眼仍在哭泣的家眷,往日备受宠爱的小女儿哭得双眼通红,神情既惊又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