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不知道他手里的皮鞭是不是道具, 但每当季秋穿着军靴,散漫地用手撑在屈起的膝盖上, 再啪的一声挥一挥鞭子时,不用说话都能让人感到十足的压迫。 季秋太耀眼了,耀眼到他每次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扫一圈台下时,梁言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 甚至想别过眼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军阀大人在看向这边时,目光总会停留一下,像在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与自己对视。 季秋带着军帽, 遮住了极为好看的眉眼, 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 而只有嘴角勾起若有若无嘲弄的笑, 鲜明又挑衅。 怪不得平时那么能演, 果然是个戏精。 梁言对自己说道。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季秋以前的种种,居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舞台剧的主基调还是十分正能量的,无法无天的大军阀最终逃不过正义的制裁,全线溃败,而骄傲如他又怎么可能甘为人质,在整场戏的最后,军阀忽然肆意又开怀地笑了,声音清朗不羁,仿佛之前那些恶事都与自己无关。 笑罢,他把军帽扔到一边,站的笔直,用随身的枪直指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整个会场回荡起令人心惊的枪声,而灯光也在这一刻尽数变暗,像是他最后的挽歌。 大概是舞台效果太好,又或许是那声枪响太过震撼,梁言胸腔也随着这声巨响剧烈起伏,共振的感觉几乎让他背脊发麻。 少时,灯光重新亮起,幕布拉开,正义的主角们举起旗帜,高歌光荣的胜利。 而军阀甚至没有出现在最后的演员谢幕里,只有军靴踏过地板清脆的响声,还久久萦绕着众人的鼓膜。 梁言这才眨眨眼,发现眼睛几乎睁得微微酸涩。 演员退场,掌声雷动。 梁言身后各个院系的同学还在对季秋刚才的表演狂吹彩虹屁,可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 他甚至都忘了鼓掌,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如此呆愣的时候。 就好像omega从来只是他发挥演技的表象,方才那个举手投足都带着种种暗示和张力的人,才是真正属于他内里的角色。 梁言无端又想起他被制服勾勒出的纹理、用冷硬腰带禁锢住的腰线,和仰头大笑时微微滑动的喉结。 还有对方独特而浓烈的,信息素的辛香。 演得不错,赖秋彤也跟着鼓掌,还侧头看了梁言一眼,我差点没找到尹同光。 梁言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掩饰似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要喝水么?赖秋彤看出他有些口干舌燥,从身侧的包里取出一瓶苏打水,递给梁言。 谢谢。他接过,拧开瓶盖就往喉咙里灌。 刚才的感觉太奇怪了,梁言甚至想寄希望于这瓶水上,冰凉的液体润过喉咙,压下了胸腔怪异的不知名振动。 赖秋彤笑了笑,像是在聊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小声说着:其实你知道了吧。 梁言的吞咽动作一顿,手里的水似乎也变得有些烫手。 赖秋彤别的都没提,可语气没有丝毫犹疑,像是笃定了梁言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样。 梁言敛下眼,也彻底镇定了下来,他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旋好瓶盖,这才答道:嗯。 赖秋彤没有再绕弯子:知道多少? 不多,梁言低着头,声音没有起伏,只知道他是个alpha,和另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叫季旸的omega。 他骗了我,还临时标记了我。 最后一句话梁言没说。 季旸是他唯一的哥哥,赖秋彤的语气略快,不过已经这个你知道的。 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甚至从他入学起,身份卡上的第二性别就是omega。个中关系有些复杂,我也不方便透露太多。 我知道隐瞒一些事实对你不太公平,不过季旸的确就是kb第一批1.0抑制剂的意外死者,他家的家庭关系有些复杂,他又分化得晚他的母亲在季旸出事后就变得奇怪,也一直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但请你相信,小秋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也希望你能暂时替他守住这个秘密,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不会隐瞒你的。 那你是 你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梁言没问,但赖秋彤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挑了挑眉:我么? 她笑得明媚恣肆,眼角却藏着难以察觉的怅然:我是季旸唯一的alpha。 梁言正要继续说什么,就听见一个身影朝自己跑过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