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芙也点头,她对继母所出的弟妹,并没什么恶感,始终只是孩子罢了,开口道,“杨家总还会照顾他们的。” 她和阿弟当时是没有外祖家照拂,但据她所知,杨氏是苏州人,杨家在苏州也是大户,想来不会不管杨氏留下的一双儿女的。但还是道,“你等会儿去问问高姨娘,看方不方便去看耀哥儿和眉姐儿。” 惠娘应下,过了会儿便回来回话了,道,“高姨娘说,庄子太远,您怀着孩子来去不便,老爷派人把孩子接回来。” 这样的安排,对江晚芙而言,自然是最轻松的,她也不想跑来跑去的。不过,她低头笑了下,这次她回来,父亲倒是前所未有的照顾她。要不是那不闻不问的几年就摆在那里,她都要以为,他一直是如此的慈父呢…… 权势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啊。 中午的时候,江晚芙叫惠娘把姚晗抱过来了,小孩儿人生地不熟,她怕他吃不好、睡不好,便总惦记着。惠娘和红蕖在旁边布膳,姚晗现在比以前爱说话些了,尤其是在江晚芙面前,他嘀嘀咕咕跟江晚芙说,江舅舅送了他一只虎皮鹦鹉,会学人说话。 江晚芙夹了个芥菜饺子给他,笑着鼓励他,“那晗哥儿可以多教鹦鹉说话,到时候带来给婶婶看看,好不好?” 她说完,姚晗便一脸认真地点头。小孩儿养熟了,就很可爱了。 用过午膳,姚晗还有点不想走,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基本都很黏人,尤其是来了新地方,江晚芙索性把他留下了,叫惠娘抱他进她的屋里睡午觉去了。 江晚芙则抽空见了见去送礼的管事,管事进来给她磕了头,口齿清晰把今日去送礼的情况说了,顿了顿,又迟疑着道,“只还有一家,却是未曾送出去。” 江晚芙喝了口茶,示意他继续说。 管事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没有什么隐瞒,“便是府上继夫人的母家。吴管事支支吾吾,小的怕耽误了事,便从他嘴里套了话……去年,杨家老爷过世,继承家业是大爷,杨大爷好赌,输得多了,就拿了疏浚河道的银钱给去填窟窿,结果叫人给告发了……还险些牵连了老爷。后来判了充军,杨家一家人也搬走了。现如今也不来往了,故而联系不上。” 江晚芙很吃惊,她印象里杨氏在苏州算是大户,数代为官,倒不想竟葬送在了没出息的子孙手里。她见过杨大爷一回,是杨氏叫她过去,偶然撞见的,杨志还以为她是杨氏屋里的丫鬟,当着她的面,便跟杨氏讨要她……他那时看她的眼神,跟蛇一样,让她毛骨悚然。后来,她便有意识地躲着他了。 江晚芙沉默了会儿,点头淡淡道,“既不联系了,那就算了。” 本来杨家也只是杨氏的母家,并不是她的外祖家,走礼也不过是按着规矩来。 管事应下,惠娘送他出去。 江晚芙起身回侧屋,进屋便听见红蕖焦急的声音,从内室里传出来,她方才走时,叫她守着姚晗的,江晚芙心里一紧,便快步走了进去,“怎么了?” 红蕖听到她的声音,忙从脚踏上起身,她一动,便把罗汉床上的姚晗露出来了,小孩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额上全是汗,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她没听过的词,惠娘在一旁吓了一跳,道,“别是魇住了吧?” 江晚芙顾不得问,上前半搂住乱动的小孩儿,惠娘也上前帮忙,几人合力,江晚芙松手,轻轻拍他的背,轻声哄他,“晗哥儿不怕,不怕,婶娘在呢……” 姚晗汗涔涔睁眼,瞳孔放得很大,半晌才醒过来一样,泥鳅似的钻进江晚芙的怀里,江晚芙叫红蕖拿了热水进来,打湿帕子,给他擦了脸和脖子,这期间,小孩儿倒是乖得不得了,像小狗儿似的,一声不吭。 江晚芙便笑着哄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就听你叽里咕噜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说着,惠娘递了新打湿的帕子过来,她便伸了手去接,被这么一打岔,便也没有察觉她怀里的小孩儿,打了个寒颤,紧紧咬着唇。 江晚芙又替他擦了一遍,汗干了黏糊糊的,还容易得风寒。等擦完了,才拍着他的脑袋哄,“好了,我们晗哥儿已经是小男子汉了,一个噩梦罢了,才不怕,对不对?” 姚晗没有说话,手臂紧紧搂着江晚芙的脖子,很依恋地叫了她一声,声音显得很可怜,带着点鼻音,“婶娘。” 江晚芙温柔地应了他一声,“嗯,怎么了?有什么话跟婶娘说?” 姚晗摇摇头,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肩上,惹得江晚芙笑起来,拍拍他的后背,“撒娇呢?” 姚晗“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