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陆则说起,也觉得很新鲜。原来她也有这么傻乎乎的时候,忍不住道,“好蠢……简直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陆则却拉着她的手,摇头正色道,“不蠢,呆呆的,分明很讨人喜欢。” 江晚芙心道,这是陆则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永嘉公主也跟她说过陆则小时候,打小就比同龄孩子成熟稳重,要是小时候的陆则见了小时候的她,肯定嫌弃得不得了。但她也不跟醉鬼理论什么。 陆则却环顾了一下屋里,道,“这里是你的闺房?” 江晚芙点头,解释道,“我母亲过世得早,留下我与阿弟。祖母不放心我们单独住,便把我们姐弟接过来住了。我小时候总是生病,祖母便把我放在侧屋,这里离主屋最近,我夜里一哭,乳母一点蜡烛,祖母便要过来看我。后来阿弟搬出去了,我却是一直跟着祖母住的。” 其实不用江晚芙解释,陆则也很肯定,这里的摆设就是那种未出阁少女的闺房。处处带着女儿家的精致,桌凳屏风窗格,阿芙在这里长大,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大的一间屋子,承载了她十余年的时光。 可以肯定的是,他上辈子未曾踏足江府,未曾踏进这一间曾经独属于她少女岁月的小屋,也不曾从那些已经旧去的花窗桌凳窥见青涩的她。 那张靠窗户的桌子,他方才进来时打开过,屋外是一株高大的女贞,和墙角丛丛的绿芭蕉,炎炎夏日,青涩少女伏案练字,丫鬟便会打开窗户,徐徐凉风吹进来,女贞与芭蕉的叶子攒动着发出窸窣声响。 朦朦胧胧的纱幔遮住的另一侧,摆着一张罗汉床和踩脚。少女大概会在那里接待自己的闺中密友,或是凑在一起低语,或是一起做针线女工…… 床尾摆着的黄花梨梳妆台,他方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摸索出一只银耳坠,放了太久,银都已经黯淡了,但款式却看得出轻盈灵动。 他踏进这里,就仿佛也参与了她隐秘的少女岁月一样,这种感觉,让本就有几分醉意的陆则,更多了几分自醉,心里彷如完成了个搁置许久的愿望似的,愈发安定和满足。 江晚芙看他真是醉了,更不放心让他去沐浴,等热水送来了,也只是用温热湿帕替他擦了脸和脖子,便睡下了。 翌日起来,陆则精神很好,他年轻力壮,宿醉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江父派人来传话,说此地的知府在舫上设宴请他,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一府之长亲自邀约,还请了岳父做说客,陆则自然要给面子。苏州诸人并不知他与阿芙感情,他若驳了江父面子,就等于跟外人说,他不看重阿芙这个妻子,陆则不愿外人这么看阿芙。 江晚芙也有事做,并没拦着他,只送他走时,关切地叮嘱,“……知你在外应酬,免不了要喝几杯。但也不要饮得太多,船上风大,你喝了便不要去甲板,或是叫人扶着。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就那么一头栽下去,很是骇人……” 陆则听她絮絮叮嘱,并不觉厌烦,面色温和听着,一一应下来。 送走陆则,江晚芙回去,就看见高姨娘已经早早来了,站在院子里,惠娘见状,忙上前跟她低声道,“方才您去送世子,高姨娘就过来了。听说您不在,奴婢怎么劝,她都不肯进屋,说不好坏了规矩,非要在门口等。” 惠娘也许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你要说她懂规矩吧,直直杵在门口,江晚芙怎么也要喊她一声庶母,传出去不好。可要说她不懂,人家开口闭口就是规矩,也说不过去。 反正就是太死板了……不够聪明。前头夫人和杨氏都是个顶个的聪慧,也不知老爷如何看上的这个高姨娘。 主仆俩说话的功夫,高姨娘已经看过来了,恭敬屈膝,膝盖压得很低,语气也异常恭敬,“见过小姐。” 江晚芙朝她点头,笑着道,“姨娘进屋坐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姨娘。” 高姨娘一听这话,立马惴惴地跟进来,坐下时,屁股也只挨了一点点,小心翼翼抬头看江晚芙。 江晚芙冲她笑了笑,开口道,“我此番回来,带了些礼,要送去各家亲戚,只是两年过去了,倒也不怎么知道如今的情况。劳烦姨娘拨个管事来给我帮忙……”说完,看高姨娘忙不迭应下,她便又道,“另外,还有一事。” 高姨娘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她,眼睛睁得很大。 江晚芙顿时有种自己在欺负老实人的感觉,心里有些哭笑不得,继续往下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日父亲说,夫人生了重病。我想我既回来了,便还是过去探望探望夫人。还有耀哥儿和眉姐儿,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