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冷冷扫了嬷嬷一眼,一句话决定了那几个丫鬟尸首的去处,“丢后院虎笼。” 公主府后院圈养了一只白虎,一身皮毛白如雪,因白虎自古被传作神兽,便打算过几日进献给宣帝,以白虎血肉炼丹。还没来得及送过去,倒是正好用来毁尸灭迹。反正老虎本来就吃人肉,多一顿少一顿有什么要紧。 说起来,要不是打算把白虎献给父皇,她倒真不介意自己养着,低贱奴婢的血肉饲虎,有什么意思,却是不知道,白虎会不会更喜欢世家郎君和娘子的血肉? 比如,陆则的? 明安想着,神情变得愉悦起来。 而此时前院的陆则,正听着去查茶楼回来的侍卫回话。 “……茶楼掌柜不知所踪,当时负责厢房的小二口供,当时夫人走后,他在茶盏下发现一张纸,交给了掌柜。掌柜看后,便赶了一辆马车出去了。”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张纸,递了过去。 陆则接过去,看了一眼。 侍卫接着道,“奴才按照小二形容的马车模样,和这纸上的内容,查到,正午过后,这辆马车停在长街东侧,差不多未时一刻离开。出了城,沿西去了。” 陆则收起纸,边朝外走,边道,“不必搜了,随我出城。” 第170章 是我们孩子,你和我的…… 陆则来的很快,比江晚芙想的时辰还要早些。 听见门被打开,急促沉重的步子在靠近,江晚芙转过身子,看见陆则朝她走过来,他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步子急促得有些乱。他身后是敞开的门,庭院中白茫茫柳絮一样的积雪,映照着乌蓝的天空,廊下挂着的灯笼,微黄的光从格栅里透进来,照在地上。 陆则朝她走近了,从昏暗走到明亮处,他脸上的神情,也渐渐从一片昏暗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江晚芙站在原地没有动,看见他脸上不似作伪的焦急和担忧,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陆则走进来后,眼神先落在她的身上,微微一松,继而像是才看到她身后燃着的长明灯,神情微微一滞。 江晚芙察觉到他那一瞬的僵硬,心口仿佛有什么细细密密的疼散开来一样,再怎么样,她也很认真地喜欢过他,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不喜欢了。人好像都是这样的,就算知道怎么回事,但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的难过。 江晚芙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陆则。 陆则收回视线,不去看那长明灯,看到立在房屋中间的阿芙。她还穿今早出门那一身裙衫,但看得出来折腾得不轻,幅裙上深深浅浅的泥点,绣鞋鞋面也脏了。他想起叶老三说的话,“……奴才是在半路碰见夫人的。雪下得那样大,山路又难走,奴才劝夫人别去了,夫人不肯,坚持要上山,便只好把牛车收拾出来了……” 他以前觉得,她性子软,好说话,还曾经担心下人不服她的管,但这话其实不对。阿芙的性子是温和、与人为善,可执拗起来的时候,连他也逼迫不了她。以往觉得如此,不过是他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 就像现在,为了孩子,她可以倔强地和他对峙。示弱、服软甚至低头,但就是不肯妥协。 他不是没有遇见更倔强的人,再硬的骨头,再厉害的对手,他也啃得下来,但偏偏她不是他能硬下心肠,真正当对手对付的人。 陆则冷静下来,他走过去,边伸手去握江晚芙的手,边开口,他的语气尽可能的温和,不去刺激她,“回去吧。孩子的事,我们再——” “商量”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但这已经代表陆则内心的妥协和松动了,他不能也不敢把她逼得太过,她还怀着孩子,像今天这么折腾,折腾得起几回?身子吃得消吗?还有心里的压力…… 他想她好好活着,不是想现在就害死她。 但江晚芙打断了他的话,她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机会,也没有给陆则机会,开口轻而决绝地道,“陆则,我们和离吧。” 一句话,屋里猛地静了下来。 陆则的神情,一瞬间阴沉得有些骇人,戾气似的情绪隐隐约约涌上心头,他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压制住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缓和下神色,慢慢地道,“阿芙,不要说气话。孩子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如果,如果你真的想留下他,我不会逼你。” 这些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