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常宁出面,光是茹云阿嫂自己带着那份据书去官府,连衙门大门都进不去。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讲的便是这个了。 但江晚芙也只是一介闺阁女子,看见了,伸手帮一把,她看不见的,自然还多了去,也没法子计较什么。她想到这些,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是没说什么,客客气气道,“劳烦侍卫长了。” 说着,又让惠娘拿了一盒白芷糕来赏常宁。 常宁倒是不嫌弃,他是世子的人,世子夫人安排他跑个腿,那都是分内事,且他前几日才受了世子的罚,如今夫人赏他,他哪里还敢挑三拣四,高兴都来不及。再说了,糕点也有糕点的去处麽。 常宁笑着接过去,见江晚芙没什么吩咐了,就跟着惠娘出去了。 一出门,却是刚好碰见纤云。她身后跟着个小丫鬟,两人手里各抱了个匣子,是外头胭脂铺子上门送的胭脂香膏之类。眼瞅着要月底了,不等她们催,掌柜就安排人送了下月的来了。 纤云抬头,自也看见刚从屋里出来的常宁。 常宁依旧跟她笑眯眯打招呼,还是那句“纤云姑娘”。 纤云看他一眼,便低下头,客客气气回了句“常侍卫长”,就带着丫鬟走了。 倒是常宁,看纤云进了屋,才跟惠娘拱手告别,缓步去前院的路上,想起那日纤云来看他,虽来了,却避嫌得厉害,连门都不进,隔着门叫人送了药膏进来,连句话都没说上。等他费劲起身出去,人早都走远了。没见过这样矜持的。 说实话,以往府里也不是没有丫鬟来跟他眉来眼去的,他面上笑眯眯地,心里其实没什么波澜,看过也就忘了。 倒是纤云,他对她极有印象,总也想起那回世子爷跪祠堂,夫人连夜去刑部寻人的时候,他帮着隐瞒,结果没瞒住。平日对他客客气气的小姑娘冷着张脸,活似他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帮着世子爷欺负了她家夫人似的,恨不得上来咬他一口。看着就有意思极了。 常宁正胡思乱想着,人却已经到了前院了。世子虽罚了他,但活还是要干的,兄长出门替世子办事,人还没回来,他就是伤着,也得顶上。且世子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也是他自己疏忽了,只觉得夫人日日都在府里,连门也不出,能有什么危险,便放松了警惕,哪晓得余先生会瞒着他。现在想起来,常宁还觉得有些后怕,那时候江郎君可是日日都来立雪堂的,得亏夫人和江郎君都没出事,真要出事了,他这条命怕是都不保了。 他算是被余先生给害了,但余先生人都去岭南了,也没什么可计较了。叹了口气,常宁不去想这些,低头看见手里还提着的食盒,进屋叫了个侍卫出来,“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在夫人身边做事……” 不多时,刚从立雪堂出来的食盒,兜兜转转便又回了立雪堂。 江晚芙倒不知道这些,叫菱枝去跟茹云说了声,便把这事给放下了。出门去了趟老夫人那里,商量重阳祭祖的事宜,下午才回立雪堂,一进门,便看几个小丫鬟围在葡萄架子边,热热闹闹说着话。 惠娘皱了皱眉,正要呵斥她们没规矩,江晚芙便也朝那边走了过去。 几个小丫鬟一回头,吓了一跳,又看见皱着眉的惠娘,忙规规矩矩行礼。 几人这一散开,江晚芙才发现她们在看什么。惠娘为了讨个吉利头,费了好大功夫才移植到院里的葡萄藤,前几日来看还青涩着的果子,在这几日的炙热下,竟是熟了。一颗颗圆滚滚的紫皮葡萄,看着便极诱人。 惠娘这几日都忙着处理世子爷带回的那些旧衣,几日忘了来看,此时一看,也是又惊又喜,“没几日呀,这葡萄竟是熟透了。” 世子回来了,葡萄也熟了,葡萄多子,这可是难得的好兆头。惠娘本就盼着自家娘子早些怀上身孕,现在也不皱着眉了,满脸笑意,一副已经瞧见自家娘子诊出喜脉的模样。 江晚芙倒不晓得惠娘想的这些,但她想起陆则离京之时,她依依不舍拉着他的袖子,他便说三个月就回来了,当时她就想,等院子里的葡萄熟了,陆则便回来了。 如今倒真阴差阳错对上了她当时的话。 这么一想,连这普普通通的紫皮葡萄,也格外地招人喜欢了。 她叫人拿了剪子和箩筐来,亲手将熟透了的葡萄串剪下,当时移栽得不多,结的果自然也少,堪堪装了半箩筐,也就十来串的样子。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