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怔愣了许久。 雨还在下,丝毫不见停,陆则懒得等下去,径直踏了出去,准备冒雨回去。 刚走出几步,却蓦地见曲廊那头,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笼在空濛的雨雾里,清雅的淡青云白,被雨沾湿的乌黑长发,垂至腰际。 是个小娘子,看身形年岁不大,有几分纤细,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眉眼,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雪白得晃眼。 大抵是被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小娘子循声看过来,面上有几分惊慌,却很快掩了过去。 陆则此时才看清那张脸,极美,含雾般的眼,雪白的肌,唇上浅浅的一抹红,神色柔美温顺,又带着点极力掩饰的慌乱。 陆则一怔,那小娘子却远远朝他屈了屈膝,慌张跑走了。 云白淡青的裙摆一晃而过,若不是陆则不信鬼神,只怕还要以为,自己在雨夜撞见了什么逃出来的精怪。 第二次见面,是在妹妹阿瑜那里。 他不在的这三年里,阿瑜已经和谢回定了亲,只等入冬出嫁了。 他到的时候,阿瑜正在缝制嫁衣,本来身为国公府幼女,她的嫁衣,根本不必自己缝制,但她自小便心心念念要嫁给谢回,便连嫁衣也要自己缝。 祖母说起这事,神色里全是无奈,到底还是纵容阿瑜这样做了。 陆则还没进门,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小娘子,她依旧穿得素雅至极,云白的对襟圆领宽袖,碧青的褶裙,一只手搭在膝上,手指细白柔软,腕上空空荡荡。 她微微抬着脸,正隔着段距离,指了指嫁衣的一角,似乎在教阿瑜如何下针,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眉眼也柔和着。 陆则刚要开口,那小娘子似乎有所感觉,抬了眉眼,微微一愣,旋即起身,福了福身,避去了内室。 阿瑜见身边人的动作,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他,欢喜唤他,“二哥!” 陆则“嗯”了声,走过去,顺口问了妹妹近况,得知婚期定在十二月,微微点了点头,道,“宣同暂时无事,我也正好等你出门,再去宣同。” 阿瑜自是欢喜,磕磕巴巴问他的近况。 陆则却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答了几句,总忍不住想起那张芙蓉似的白皙侧脸。 也是这一次,他知道了小娘子的姓名,姓江,小名似乎叫阿芙。 芙蓉花的芙。 兄长的遗孀,论辈分,他该喊她一声,大嫂。 难怪她一见他,便主动避开。寡嫂和小叔子,也的确应该避嫌。 这一次后,陆则忙于政务,有半个月没想起那张柔美温顺的脸,直到第三次见面。 那日他回府后,要去明嘉堂,经过明思堂时,瞥见丫鬟婆子围在月门处,似乎在说着什么。 隔得有些远,陆则只草草听到几句,“真是命苦……才进门就守了活寡……夏姨娘又怪她克夫,如何能怪她呢,大爷自己瞧上了那位,大婚之日,连新妇也不管,去寻那位。真这么喜欢,一起娶了就是,何必那样决绝,竟闹出人命——”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大爷没了,夏姨娘也没指望了,也只能冲儿媳妇撒气了。不然又能如何,林娘子早都没了——” 话说一半,瞥见不远处的陆则,几人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就跪了一地。 陆则越过几人,径直进了明思堂,果不其然看见庭中跪着的小娘子。 天很热,蝉鸣声闹哄哄的,这样的天,连陆则都懒得出门,娇滴滴的小娘子,却伏跪在庭中,白皙的后颈处,汗岑岑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