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托着陆芍垂耷的脑袋。 突然,掌中传来细密的温热,抬起一瞧,她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晶莹,而后愈聚愈多,一颗颗滚落下来。 “你哭甚么?” 闻声,陆芍哭得更凶,好似被人一问,所有的委屈都一拥而上。 她不是被靳濯元凶怕了,只是病中容易多愁善感,时不时便能记起一些懊丧低落的事,尤其是陈姨娘的话,断断续续萦绕在耳边,甫一想起阿娘是为人构陷才病死他乡,陆芍的心口就如刀割一般的疼。 靳濯元最受不住她掉眼泪,她一哭,素日里再冷静自持的人,心里都要起些波澜。他后知后觉自己将话说重了,顿时有些懊恼,后悔自己不该同病中的人置气。 便又耐下性子,替她理着散乱的鬓发,揽在怀中,像哄婴孩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咱家不凶你。” 陆芍并未止住眼泪,只是浑身颤动,也没甚么哭声。 靳濯元这才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平日哭时,总是敞着声音哭,不似今日,眼泪淌着,面上却没有多大的情绪,就连声音也是哽在喉间,除了眼泪,整个人都了无生气。 “芍芍。”他心里骤乱,忙喊了郑院使。 郑院使跪在地面,膝盖有些酸麻,起身时有些踉跄,近乎是磕磕绊绊走至榻前。 他复又诊了回脉,大抵是方才郁结积心,病情似乎又重了些。 “掌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盯着香几上那碗凉了大半的汤药:“得先将高热压下,夫人才会舒坦些。” 流夏眼疾手快地奔出屋子,从煨着汤药的炉子里又端了一碗过来。 靳濯元伸手接过,半蹲在榻边,一面舀药,一面低声诱哄道:“芍芍,喝一口好不好?你若觉得苦,厂督给你买蜜甜蜜甜的饴糖吃。” 说罢,也不虚言,立时吩咐福来去买。 郑院使听在眼里,大为惊诧,收起脉枕时,还不忘偷瞧一下。 流夏递来的药碗温温热热的,不是很烫,更谈不上沉重。可平日手握短兵,阴恻狠戾的人,捧药碗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活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靳濯元举着汤匙,缓声宽慰她:“你要的契书咱家已从太后那厢讨要过来了,那是你祖母留与你的,往后你自行保管就是了。丰乐街有几个位置极佳的商铺,我也将它收了过来。只有乖乖地养好身子,才能重新做买卖营生不是?” 他一直都明白陆芍的心思,尤其二人一同去了趟余州,看见她在穿走在瓦舍街巷时毫不遮掩的活俏的眼神,知晓她也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不该是拘在提督府里,也不该只拘在他的身侧。 过惯了信手拈来的日子,以为凡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连陆芍也是。 可他头一回觉得仓皇无措,生怕陆芍一旦迈出那方天地,便不肯回来了,连着同情也不再施舍给他半分。 所以他便装作不懂陆芍的心思,依着自己卑劣,将她圈禁在自己身旁。 陆芍有些混沌,并未将他的话一五一十地听入耳里,只是隐约听着‘买卖营生’,沉重难抬的眼皮终于轻瞬了一下。 福来很快买来各类甜食,油纸包着琅琊酥糖、状元糖,另一手还拎着几包蜜饯果子。 靳濯元捻着一颗送入她的嘴里。 齿尖碰着甜意,便不再抵触,微微张了嘴。靳濯元趁机将药喂进去,回回苦味刚袭来,舌尖便被琅琊酥糖的甜意裹挟,中和了汤药的涩苦。 一碗药好歹喝了下去,跪在地面的太医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今日受了不少惊吓,尤其是在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