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已经很疲倦了,随即便告辞出宫。 他本想回去大睡一觉,不过心里不放心,还是去了新县县衙一趟。 到了县衙,却见卢象升手中拎着一堆撕扯下来的废纸,正和一个坊长说着什么。 见了张静一,卢象升才停下,向张静一行礼。 张静一便笑着道:“这些日子,我有事在身,县里的事,倒是有劳你啦。” 卢象升道:“这是哪里的话,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张静一盯着卢象升手头上的废纸,不免好奇地道:“这是什么?” 卢象升显出几分烦躁,皱眉道:“这是……哎……” “拿我看看。” 卢象升只好将东西送到张静一的面前,一面解释道:“这是一些读书人,夜里偷偷贴出来的布告,咱们新县张贴的不算多,其他县才多呢……都是一些胡说八道的话……” 张静一随手打开一张‘废纸’,随即看的眼睛都直了。 里头之乎者也,却都是说信王如何贤明的,什么重用贤人,归德府内,群贤毕至,众正盈朝,百姓得到了教化,信王卫如何奋勇,犹如王者之师云云。 张静一看了心里想,这也行? 就是太之乎者也了,这话百姓们听得懂? 不过……看到了后头,却是鼻子都气歪了。 你夸信王也就罢了,却为何来骂我? 里头竟厉数张静一的罪状,其中一条,竟是通贼。 张静一面上没有表情,只将这纸揉碎了,轻描淡写地丢在一旁,才对卢象升道:“新县也有人张贴?” “是,都是夜里偷偷张贴的。”卢象升显得有些尴尬:“下官准备夜里纠集一些人手,蹲守拿人呢,这些人……太大逆不道了。” 张静一摇摇头道:“算啦,你拿了人有什么用?越是拿人,他们还觉得光彩呢。” 卢象升道:“不过现在信王的风头,确实盛的很,尤其是此番陛下抄了成国公府之后,听说又有不少读书人,想结伴去归德了。下官有朋友在江南,江南那边,对信王更是趋之若鹜,都说信王乃是不世出的贤王,在归德所干的事,无一件不是遵循了古礼。他轻徭役,减赋税,礼贤下士,仁爱待人……” 张静一忍不住道:“我懒得听这些。” 张静一虽是露出不屑于顾的样子,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钦佩这些读书人的。 能将舆论控制到这个地步,只怕连卢象升这样的人,可能或多或少也相信一些这样的言论吧。 毕竟,三人成虎。 说难听一些,若不是张静一两世为人,知道信王这一套走不通,多半在这个时代,张静一说不准也是信王的拥趸者,坚信只有信王才能拯救天下。 张静一此时太疲倦了,只在县里走了一圈,便回府睡下不提。 此时,这京城里其实已经炸开了锅。 因为起初是成国公被抄了家,其实已经引发了许多议论。 而到了后来,又传出传闻,陛下要收商税之外,还要提高商税,据说不缴的,便要抄家。 这一下子……人人自危起来。 各种传言都有,有的说不只要收商税,各种的苛捐杂税要多交不知多少倍。 又有说厂卫的爪牙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要寻一些人来抄家灭族。 莫说是商贾,便是寻常百姓,也不禁害怕起来。 毕竟,外间各种传闻都是榨取民脂民膏,自己不就是民吗? 许多百姓听信了这些话,纷纷开始想办法,将积攒了半辈子的一点儿碎银藏起来。 这厂卫还未开始查,就已人心惶惶,各种流言四起了。 而一夜之间,京城里到处都是张贴的布告,都是夜间有一些人偷偷张贴的,起初是一些读书人偷偷地张贴,后来有不少人觉得骂的痛快,便也有样学样。 已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 天启皇帝开了逼杨芳上税的头,而且直接从杨家那儿拿走了十几万两银子,这却是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朝中的百官,许多人已没心思当值了。 往归德府跑的士人多不胜数。 在这种情况之下,内阁大学士黄立极也慌了。 任其发展下去,不是办法啊! 于是连忙觐见天启皇帝,商议了一个上午。 到了正午时,张顺又往宫外跑来了一趟,请张静一火速入宫觐见。 张静一这锦衣卫指挥使佥事,自然是晓得京城里变化的,便忙动身,往日西苑勤政殿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