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进来,拉着他去审讯,甚至……是给他一点皮肉之苦。 因为好歹,他可以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一些消息。 可现在…… 糟糕的是,他好像被世界遗忘了。 于是,为了避免自己陷入胡思乱想,他开始抬头看着天花数数。 或者,从被褥里抽出一点点的棉絮,而后不断搁在手里把玩。 有时他开始喃喃自语,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而大狱给他的待遇,却是越来越好了,伙食开始增加,而如今,天气越来越寒冷,看守又给他增加了一床被褥。 他已经习惯了看守的冷漠,因为无论他做出任何的举动,对方也是不发一言的。 有时……他不断地在想张静一,他希望张静一来看看他,虽然此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可他总是恍然之间,觉得张静一随时会出现在铁栅栏之后。 可他一次次带着期望去看那铁栅栏,又终究失望,铁栅栏之后依旧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他若是知道,此时张静一正愉快地带着魏良卿在新县里扫黄,不,扫荡青楼,一定恨不得将这家伙掐爆。 扫荡青楼的行动,是早有预案的。 大量的不法商贾趁着遭灾,买下了许多的孩子,送去青楼,有的是做粗使丫头,有的是养为‘瘦马’。 当初这样的人口买卖,张静一没有管,是因为灾情很严重,若是管束得太紧,那些本还可能靠卖儿卖女才能勉强活下来的人家,只怕连这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可现在不同了,秋收完毕,京畿一带收割了大量的红薯,今年也还算丰收。 这个时候……来个秋后算账,解救那些女子,也算是一波功德了。 魏良卿之所以对此也感兴趣,是因为他有被青楼的护卫打的经历。 于是布置下了预案,而后进行了缜密的调查,最后新县两坊一区,七十多条街道一起行动,随着一声声竹哨响起,新县震动。 魏良卿亲自冲进了一处青楼,倒也救了十几个年少的女子出来,不免觉得颇为得意。 不过他还是为没能提前去告知魏忠贤而懊恼。 “我觉得我爹不知道这事,终究不妥,他叫我在宫外头谨慎一些,不要上了别人的当。” 张静一便带着亲和的微笑看着他,安慰道:“侄儿啊,且不说这是秘密行动,最怕的就是走漏风声。再者说了,这事儿……还是不要和魏哥说的好,你真是糊涂了,魏哥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进了宫,你这做儿子的,却在他面前说青楼,这还是做儿子的吗?这岂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老实的魏良卿觉得有理,便又欢快地继续干活去了。 不过此时,魏忠贤也没闲着,一份奏报送到了他的手里。 当然是来告状的,这青楼的买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总有一些背后藏着大人物。 魏忠贤只大抵扫了一眼奏报,那田尔耕便急匆匆地来了:“干爹,我有事要启奏陛下。” 魏忠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一眼看穿了什么一般,随即道:“你是想告张静一的状吧。” “正是。”田尔耕还想说什么。 魏忠贤却是笑了笑道:“好啦,别急,现在陛下正在做木工,正是好时机,你随咱来。” 这张静一……偶尔敲打一下不是坏事。 何况他虽没有多问,却也知道现在田尔耕承受的压力。 于是领着田尔耕到了西苑的勤政殿。 果然天启皇帝此时拿着刻刀正在雕一处木床的花,他显得很认真,一丝不苟的样子。 魏忠贤道:“陛下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唔……”天启皇帝聚精会神,没工夫理他。 魏忠贤又道:“田尔耕求见。” 天启皇帝终于抽出了一点心神来,只是手上的功夫依旧没停,只吐出两个字:“何事。” 田尔耕便拜倒道:“启禀陛下,臣听到了一些消息,自打新县侯将那皇太极押走之后,听说一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也不审问,那皇太极的日子快活得很。” “噢。”天启皇帝点点头,随后吹了吹雕出来的木屑,这才抬头起来:“还有事吗?” 田尔耕:“……” 田尔耕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反应了,陛下不该是多少都显露出一点愤怒的吗? 魏忠贤这时倒是笑呵呵地道:“还有一件事,据闻这几日,张静一忙着逛青楼呢。” “呀。”这一下子,天启皇帝可没心思用刻刀雕花了,像是一下子有了兴致道:“看来坊中传言,是真的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那些读书人,居然没冤枉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