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疯子啊,他们是牲口吗? 这一路,七拐八弯的,也接近跑了十里的路,周百户其实早已累瘫了,可若不是因为怕被打死,激发了他无穷的潜力,平日里只怕跑一半的路程,也要趴下的。 周百户大抵觉得,自己往宫里方向跑吧,只要靠近了午门,对方就不敢追来了。 但是……他终究还是接二连三的失策了。 好像……彼此有杀父之仇一样。 更可怕的是,后头那些校尉,居然跑起来还很轻松,一面在追,偶尔追上一两个,精神奕奕的把人打个半死,又继续追击,口里还大叫着:“再不站住,今日便打死你。” 这真将周百户吓坏了,心说我不站住也要被打死啊。 其实周百户已觉得自己的两腿像灌铅一样,不断的粗重呼吸,舌头忍不住伸出来,像二哈一样。 体力耗尽……眼看着午门遥遥在望,却悲催的发现,对方还能大吼大叫,这……这岂不是说……这些家伙们……还生龙活虎? 这可已是跑了十里路了啊! 周百户若是知道,这些锦衣卫的‘牲口’们,每日都要被带着先晨跑个七八里路,知道他们跑完,用过了早饭,还有一天的操练等着他们。若还知道……这些人这小半月,都是绑着沙袋去晨跑,身上负重五六斤!他就绝不会妄图想跑了,毕竟,拿自己的爱好去比人家的专业,这是找死。 若他知道这些,说不定他早该趴下,很干脆地跪在地上求饶了。 而绝不会折腾到现在。 周百户的步伐,已经越来越凌乱,踉踉跄跄的,身子开始东倒西歪。 午门在他眼里,一直都很近,好像近在咫尺,可在脚下,却像是在天涯海角一般。 他回头,见一队提着哨棒的家伙,依旧扑哧扑哧的追来,甚至还有人朝他大吼:“你跑呀,让你跑。” 嗡嗡嗡…… 周百户空白的脑海里,霎时作响。 这些家伙……像是在猫戏老鼠。 “……” 终于,他跑不动了,不是他不想跑,是真的没有了气力。于是继续伸长了舌头,就好像吊死鬼一般,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只能指望着,此时因为靠近午门,这些校尉不敢越过雷池。 可对方很快矫健地追了上来。 为首一个,当头一棒,便朝他的脊背上一棍下来。 啪…… 周百户闷哼。 即便是跑了这十里路,这群牲口……他们……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气力。 周百户在闷哼之后,随即后脊的疼痛难受,下意识地发出了哀嚎。 “这是个百户,来人,架起来,咱们张百户说了,这是演习,不要放过这些狗东西,快,架起来,杖二十……” 几个校尉的气息还算均匀。 事实上,他们甚至觉得今日所耗费的气力,比往日的操练还轻松一些。 要知道,他们平日里的操练,可不只是要负重长跑,最难熬的是队列,在队列里纹丝不动,对于人的意志是极大的考验。 可现在……人不是还可以动弹吗? 他们直接动手,将周百户翻身过来。 周百户口里大叫着:“爷爷饶命。” 若是以往……周百户还是很硬气的,不就是挨揍吗?当兵吃粮,挨揍算个什么? 可今日,他是真的服了,现如今只是服服帖帖的。 可一听杖二十,脸都绿了,这些牲口下手没有轻重的,这杖二十,怕是小命难保啊! 可显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随即,又一棍落下。 啪…… 啪…… 一旁,还有人说风凉话:“你这算是运气好的,咱们张百户好脾气,没说打死你们,我们从前演习,都是要见血的。” 回复他的,只有周百户的哀嚎连连。 …… 站在城楼上的天启皇帝,此时不免一脸懵逼。 这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一场谋反了。 更多的像是……军中的内斗。 这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有时各京营或者是内卫彼此之间有矛盾,打一架,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 随即天启皇帝生出了无数的疑问,不禁道:“那挨打的,是勇士营?” “是的,看着像,陛下。” “那打人的,是锦衣卫?” “对,看着很像。” 天启皇帝又狐疑道:“莫非是清平坊百户所的?” “这……不太像吧,清平坊百户所距离午门远着呢。”城楼上的守备道。 此时,他正紧张地按着腰间的刀柄,不过现在总算确定了状况,便也稍稍轻松了一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