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江涟漪,乌篷船随风轻摇,船舱内烛影摇红,宋文卿挑起帘幔一角,向窗外望去,只见灰蒙蒙的穹顶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雨线,江水被无数水珠砸得犹如沸腾一般。 苍穹之下,两岸鳞次栉比的飞檐楼台正缓缓从茫茫江雾中远去。 夏至过去,就算是夏天了,即便天还不算冷,但是下起来的雨已经不像春雨那般的缠绵。 窄小的乌篷船在江上飘摇,船舱另一侧的女子感受到脸上拂来一阵湿意,取了一件袍子,给宋文卿披上,“姑娘仔细别着凉了……” 宋文卿看向春桃。春桃到此是特意来接她的,兴许是梁舒宜的意思,兴许是她尚且惦记着她,她已不在意了,在从鹤生的房间出来后,世子便说王爷已派人来抓他,世子不放心她,便找人匆匆把宋文卿送上了回金陵的船只,春桃是在路上遇到了,那时她也刚下船不久。 世子说等过阵子事情过去,他会去金陵看她。宋文卿自没有当真,她的脑子里统统都是鹤生的眼泪。 她看了春桃一会儿,收回视线,好似无力再说什么。 春桃见状,“姑娘……”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看着姑娘十分疲惫。 宋文卿倦道:“我睡一会儿。” “是……” 江风吹得乌篷船直摇,半日过去,雨势丝毫没有见小,坐得人腹中直泛酸。这一趟下来,连春桃都撑不住,想着等雨停再行,但是宋文卿却说不想耽搁,硬是赶了一天一夜到了金陵。 梁府的人已经在岸边等候,宋文卿并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去何处,因为她上了马车就沉沉睡过去了。 宋文卿高烧倒下了。 这次,梁舒宜不再把她放在外面的院子,而是在自己住的院子里安排了一间房出来。 人被抬入屋中安置,宋文卿薄弱的身体陷在被子里,她掖了掖被角,忧虑之色难以散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就倒下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看着姑娘似乎……”春桃吞吞吐吐说不上来。她也实在不知如何说,她到松江的时候,人已经是这样了。只有一点奇怪,姑娘那时是从隔壁的留春的院子出来的,但是她见姑娘万念俱灰似的,也不好过问。 梁舒宜更加蹙眉,不再过问,多又使了两个郎中前来查看,只说是体虚,又经风寒,才因此倒下了,只需多加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金陵并没有下雨,只是此后几天皆没有出晴。天连日都是灰蒙蒙的,转过了四五日,宋文卿适才惺忪睁眼。 眼球因为突然的明亮有些酸疼,她抬起手臂遮住刺目的白光。 她左右看了看此处陌生的房间,有片刻的恍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