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醒啦!” 宝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周遭布景也不像寺庙,倒像是寻常人家。 ——这是在哪儿? 程馨扶着她坐起,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说是蓝色预警,结果下这么大的雨半山腰的房子都淹了。” 宝橒吹着姜茶,小口啜着。 “这里是千河村,一大帮人都跑永庭寺去,厢房不够了,好在村里人热情。” “快闻闻这个龙井,好香啊!”说着拿了一袋茶叶过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在宝橒疑惑的眼神中直起身,“对了,你知道是不戒师傅找到你的吗?” 程馨收拾完东西跑回来一看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宝橒的踪影,下意识以为宝橒等不到她就先出去了,半路遇上了研究院的同事,拽着她一起往大巴上跑。 匆匆上了车,几乎坐满了人,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宝橒。 李骧站起问她宝橒在哪,程馨抹着脸上的水迹,整个人被淋得发懵。 就在李骧抄起伞打算折返又被其他人劝说着拦下时,大巴前门传来沉重的敲打声。 吱呀呀地开了门,只见不戒揽着一个人,雨水顺着苍白尖利的下颌淌着,一滴滴落在早就湿透的领子上,沉默着上了车,怀中人被僧袍包裹住,赭红被浸湿成了深棕,露出的半张脸,是宝橒。 没有人敢上前,车上几个僧人也默默停下拨珠串念经的手,一齐看向这边。 最后还是李骧走上去想要接过宝橒:“多谢小师傅帮忙,接下去我们来照顾吧,也不好损了小师傅的修行。” 不戒没有松手,两个人就站在过道上对峙着,从程馨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李骧的背影,车顶的灯光打在不戒青白的头皮上,神情淡漠,秀挺的鼻尖滑落几滴雨水,像一尊玉面罗刹。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不戒还是松开了手,宝橒顺势倒向程馨,她慌忙接住,余光间不戒沉默地走到最后坐下,没有再给这里一个眼神。 宝橒坐起身,手语体现了她的焦急。 ——他现在在哪? “不清楚,应该住永庭寺里了吧。”说完,程馨犹豫地投去一抹担忧,“宝橒,他是个和尚......” 她留意到宝橒这段时日与灵喜寺的一位师傅有了交集,起先觉得没什么,宝橒是个温和隐忍的性子,因为别人与她交流困难,从本科到进了同一所研究院工作也只有她一个朋友,虽然她俩玩得不错,但程馨一直觉得她很难与宝橒交心,所以觉得有个师傅帮她开解也许是个好事。 虽然他从不与僧众们同吃同住,住持还独独给他每日外出时间,见天地见不着人影,还是听宝橒说起他会制作唐卡。 有好几次她都看见宝橒从他的院落里出来,而也经常被她捕捉到有时不戒看向宝橒怪异的眼神。 饶是未经人事都能看出来,这是男人对女人毫不掩饰的欲望。 可他是个出家人啊,怎么会有欲望? 怎么能有欲望? 宝橒垂下眼睑,她知道程馨想表达什么,可是五百年了,她站在桥边清醒又浑噩地看着奈河的潮起潮落,看着曼陀罗的枯死又复活,谋求永生的枯骨呆呆地眺望对岸,姻缘难成的孤魂摸着叁生石蹉跎。 程馨看宝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宝橒很喜欢他。”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宝橒终于又抬了头,杏眼透着水光。 ——我很喜欢他,很早很早就喜欢他。 程馨只当她如万千坠入爱河的姑娘勾画着对情人甜蜜的想象,却不知道她口中的“很早很早”已经可以横跨多少人的一辈子。 “那你们,有没有......” 宝橒羞红了脸,赶忙摇头摆手,而后暗淡了目光,接着比划。 ——他不喜欢我。 程馨抱住宝橒,想起那人深沉的眼。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们宝橒呢?”捧住宝橒的脸,看着她一字一句,“你不M.dAmINGPUmP.coM